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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如画,红颜堪夸(372)+番外

归海莫烬冷笑一声,迈步便向外走,推门冲苍亦递了一个眼色。苍亦忙闪身而入,见万俟瑜娑躺在地上,不免一惊,瞪大了眼眸看向归海莫烬。

“去城中找和他身形相似的人悄悄带来,另外唤高植和商飞捷过来。”

苍亦虽是心中不解,可也不敢多问。知道时间紧迫,马上便到了带万俟瑜娑上城楼和城下南翼人见面的时辰。高植素来略懂易容之道,苍亦心知归海莫烬是要让高植来行易容之术。只是商飞捷乃是大夫,让他来做什么?难道那万俟瑜娑还没有死?

萧潋晨眼见苍亦出去,看向端坐桌前脊背僵硬的归海莫烬,终是蹙眉道:“为什么?”

归海莫烬冷冷望向地上躺着的万俟瑜娑:“是我被乱了心神。”

他现在才明白,万俟瑜娑根本就不是要和自己谈觅尘的事,说那些只是为了扰他心神。万俟瑜娑他本就是想自杀的,在他归海莫烬进了这看守房后死去,死在城下南翼上万大军的面前,以期激起愤怒。

平洲若果真有海天大军,他归海莫烬便不会只身到这流砂城来。这一点,怕是这三日,万俟瑜娑已经想的很明白了,他正是洞知了自己的诱敌之计,才会有此举,他是在拿性命做最后一搏。

归海莫烬双手猛然紧握,方才若是自己晚了一步,让万俟瑜娑走出这房子,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只是他万不该吞下镶泪珠,那珠子如今已是能令尘儿醒过来的唯一希望了……

归海莫烬脑中嗡鸣,方才万俟瑜娑的话在头脑中交织回放,他目光落在摇动的灯影上,眸光狂肆,复又慢慢沉定。

不会的!尘儿不是那万俟牧歌。他一定会找到办法令她清醒过来!一定!

萧潋晨眼见归海莫烬神情不对,低头望向身旁的万俟瑜娑,眸有所思。直觉这事应该和尘儿有关。

他这几日也一直忧心忡忡,只觉尘儿这么睡下去事有蹊跷,现在看归海莫烬的神情,他不免心一紧。

半响,不得结果,终是一声长叹,起身轻拍归海莫烬的肩头,迈步而出。

第六卷 尘埃落定 第四十二章 圆梦

南方战场此刻已到了生死危急之刻,而此刻的漠北一场史册长载的大战也渐渐拉开了帷幕。

永封三年冬季,漠北的雪下得特别早,连着几场大雪,致使海天对北纥的宣战变得不合时宜。一个冬季,大雪封路,漫漫雪原,海天和北纥虽是有过数次交锋,可却没有大型的战役。

再加上北纥单于身死,北纥又一度陷入了内乱,内部小冲突却也不少。每逢大雪,游牧民族水草荒芜,牲畜饿死颇多,再加上内斗,北纥一冬都极为不安宁。而这般情景在大地回暖时也有了变化,北纥内部终于达成共识,推壶衍提虚之子稽握衍为新单于,由稚斜、都乌奇等人共立四王辅政,共同治理北纥。

政局稍见稳定,北纥便忙着解决一冬积压下的问题,粮食不足,牲畜死亡,百姓冷死饿死者甚众,唯今只有掠夺,向南面的海天掠夺,用外侵来解其内困。

可是北纥碍于渡飞关的十数万海天大军却一直不敢有异动。

直到不久前,传来消息海天和南翼开战了,翰王归海莫烬被派往了南方战争,于是北纥便再也抑不住心头的瘙痒,开始蠢蠢欲动。

然而此时,海天竟又派遣大将领兵镇守边关。

慕王归海莫湛虽在海天颇具贤名,可其领兵这却是第一次。而他的仁名贤德在北纥看来却都成了笑话,归海印派这么个若王爷前来镇守渡飞关,这不是天助北纥嘛?

谨慎其间,北纥派出暗探前往边关探查敌情,带回的消息乃是,慕王整日和边境的文人们搞什么花会、茶会,每日只做附庸风雅之事。其到渡飞关尽一个月,竟是一次也未到过军营。逸王归海莫凌更是因此事,和慕王多有不欢。

这且不提,慕王从京城带来的府兵更是嚣张跋扈,已和边关守军多次发生冲突。慕王更是多有偏薄,竟还私自扣下了边关守军的十万两银子的军饷。逸王找其理论,他反指逸王虚报兵员,吃空额。

为此两人争执多次,再后来,慕王愈加过份,调拨军粮时拨给边关守军的军粮以次充好,鼠屎沙砾乱布其中,还由一日三顿口粮变成了一日两顿。

守兵们吃得火大,有性情鲁直者去找府兵麻烦,却发现府兵的吃食皆是白花花的上等大米,守兵一时便怒不可遏,再加上渡飞关副将梁有成乃是个粗人,当即便火冒三丈,带着守军去府兵营要粮。

双方一番激战,府兵当然敌不过身经百战的边关守军,府兵伤亡甚众,慕王大怒,谴责逸王治下不严。却不曾想逸王竟当面顶撞,还扬言要上奏海清帝弹劾慕王私扣军饷之罪。

慕王眼见边关守军气势汹汹,全然不将他这个镇北将军放在眼中,一怒之下,竟带着府兵车了军营在渡飞关以西的小镇定驻扎了下来,并扬言若是不将梁有成处以极刑,便不会读给关。

北纥人心知梁有成乃是翰王手下名将,逸王又素与翰王交好,岂会将梁有成处刑?再加上府兵与守兵一个月来积怨颇深,双方现在正卯足了劲地叫板,岂有退让的道理?不光这样,想来府兵被北纥围攻,守兵也是乐见其成吧?

北纥又打探到慕王的府兵扣下的军饷,军粮皆带到了丰定。

顿时,北纥各部便达成了自内乱以来最为一致的决议。出兵丰定,夺军粮银响,最好能活捉慕王归海莫湛,向海天索要钱财。

倘若归海印再因为这件事撤了归海莫凌的兵权,那便更好,北纥更能趁南翼海天开战,海天无暇北顾之际,多抢掠一些财物。

一番商讨下来,北纥各部谁也不愿放过这只肥羊。永封四年五月二十四日,北纥六部兵汇单于庭,三十万骑兵兵发丰定。

二十六日,丰定城中,天晴,微风。

归海莫湛反剪双手站在一所民居的庭院中,遥望着南面高旷的天空,清隽的面上带着一丝浅笑。清风吹起他一袭青色夹纱儒袍,愈发显得整个人儒雅温润。

镇北军的副将章阅站在他身后,朗声一笑,调侃道:“王爷这般姿容,还真似拿不起斧锤的弱质书生。”

归海莫湛听他这般说也不着恼,淡笑回头:“已经入夏了,这漠北的风到也凉爽。”

“王爷今日心情甚好啊?”章阅身受感染,也仰头任清风拂面,笑着道。

归海莫湛但笑不语,昨日收到京城传来的消息,已经确定了尘儿失踪的缘由,心知她不会有危险,他自是放下了心头一块重石。

“王爷是料定这两日北纥定有所动吧?”章阅见他不语,笑着上前又道。

归海莫湛双眸微眯,笑道:“怎么?章将军着急了?放心,不出明日北纥定有所动。”

他的话刚说完,便有一名小兵满面兴奋地跑了进来,跪地昂声道:“王爷,北纥各部汇集三十万大军,已经过了渡马原,向这边来了。”

归海莫湛一双湛湛清眸骤然眯起,挥手道:“好!去请众位将军,另外,逸王那边速速派人知会。”

“是!”小兵领命而去。

章阅也朗笑了起来:“王爷的话应验了,这次本将军定让北纥三十万大军又来无回。”

归海莫湛只淡淡一笑,回身便向房中走,再出来时已是一身帅服,玄甲铁衣衬在他颀长的身段上却仍带优雅,每一个动作都透着种与生俱来的闲适贵气。

他大步踏入议事房,早已有众将领在房中恭候,皆是一脸喜色,见他进来忙纷纷站了起来。

归海莫湛朗声一笑:“哥哥满面春风、士气高昂啊,坐。”

他说着抬手示意大家落座,身后玄色披风一扬便已落座在主位,众人朗声而笑。

“幸苦演了一个月的戏,如今老鼠总算出洞,王爷不也满是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