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江山如画,红颜堪夸(385)+番外

归海莫烬眼见归海莫烬转身,忙快步跟上,他心知形势紧急,也不多言,低声道:

王爷,皇上三日前龙驭宾天了。“

归海莫烬虽是心中已经猜到,可骤然听他这般说亦是心头一惊,脚步微顿,蹙眉点头,向大帐走。

高锡见他面沉如水,显是在思索着什么,便也不再多言,紧步跟着。

归海莫烬走至帐前,停下脚步,沉声道:“慕扬,传令下去,大帐白步之内,不得留人。你和吕劲、许夺速到大帐。”

慕扬见归海莫烬面色竟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忙应声而去。

入了大帐,归海莫烬却也不急着询问政事,轻靠椅背,望向高锡:“郡主还好吧?”

帐幕一掀,吕劲、许夺、慕扬闪身而入,也打断了归海莫烬看信的动作。高锡此时,才微微一笑,将袖中诏书抽出,大步走至帐中,高高捧起跪在了地上。

“高锡拜见圣上,吾皇万岁!”

归海莫烬展信动作骤然一滞,目光凝滞在高锡高高托起的圣旨上,双眸眯起,眸中幽黑无垠。

慕扬等人一愣,这才反应过来,面上狂喜,齐齐跪地,跟着参拜。

归海莫烬蹙眉起身,绕过长案,接过高锡手中圣旨,摊开来看,一面沉声道。

“都起来。”

高锡起身,笑道:“老奴深恐误了事,便带着几分小子快马赶了过来。宣召的仪仗队都滞留在了后面……”

归海莫烬剑眉微蹙,轻摆手。

“无碍。”

他目光沉沉凝望着明黄圣旨上“甚肖朕躬,传位朕之四子翰王”几个字,面沉如水。

高锡也心知此刻京中危机,不是讲究礼节的时候,微微犹豫,贴近归海莫烬,低声道:“皇上归天前召见了海勐,当时殿中只有慕王在侧,医圣子走后,皇上毒素攻心。”

他将圣旨放在桌上,展开觅尘的信,细细看了起来。慕扬等人见他神色专注也都不敢说话,屏息静待。不长的一封信,归海莫烬看得面色数变,待最后终是唇际掠过一丝笑意,面容也柔和了不少。

“王爷,皇上已经归天三日,京中局势瞬息万变。唯今之计,王爷需得速速回京登基啊!”高锡眼见他目光自信上移开,忙焦虑道。

慕扬面有喜色,道:“济州、同州兵马已经按照王爷的意思准备妥当,只要王爷一声令下大军三日便可逼近雒阳城。京城中内有程将军控制禁卫军,外有慕靖掌控虎翼军。如今又有传位的诏书在手,只要王爷回京,登基为帝,顺理成章。”

“是啊,王爷,属下这就吩咐下去,令兄弟们拔营。待逸远一回来,马上便护送王爷回京。”吕劲也上前道。

归海慕靖却是盯向高锡:“皇上驾崩前可曾说了什么?”

“没有,皇上受毒物影响,清醒的时候本就不多。大部分时间只有慕王陪伴在侧。”高锡面容微沉。

归海慕靖剑眉微蹙:“高公公,当年青岭的事情你是知晓真相的。依你看,皇上这传位诏书如何?”

高锡一愣,在归海莫烬锐利的目光下又觉心一惊,蹙眉道:“王爷,皇上传位王爷有几分真心老奴不知,但有几分是迫于压力,老奴却是知道的。皇上虽是身中蛊毒,可脑子还是清醒的。南方大军现下皆掌控在王爷手中,镇北军虽是名义上由慕王爷制,可慕王已然归京,相反统领慕靖乃是黑翊军旧部,这点皇上心里可清楚的很。放眼海天兵权几乎都掌控在王爷手中,皇上怕也是被逼无奈。他心中拿不准王爷的心思,若立他人为帝,王爷纵使甘愿臣服,到时候新帝能不能夺取兵权尚不可说。所以为保海天不起风波,他只能传位王爷。”

归海莫烬轻勾唇角,思忖片刻,豁然起身。

“慕扬,带锋锐营一百个兄弟随本王连夜起身回京。许夺,你快马赶赴同州令王京领兵南下。吕劲跟着大队压后,按原定速度赶路便是。”

慕扬一愣,面容微惊:“王爷要打先回京?这怎么行!”

“如今京城风起云涌,太不安全了!王爷三思!”

“一百个弟兄哪里能护王爷周全,紧也不紧着一两日啊!”吕劲、许夺也惊呼道。

高锡双眉微蹙,沉声道:“王爷就那么信任慕王?京城中尚有九城御林军,京畿卫不在控制之中。王爷三思。”

归海莫烬却是唇角轻勾,轻抬右手,望着手中觅尘的信,笑道:“你们不必多动,本王不是信慕王。本王……信的是尘儿。再者,只要八帝守在渡飞关,郇阳掳南军坚守不动,便能震撼京都,料想他们也不敢乱来。”

雒阳城,皇帝龙驭宾天已经七日,一场秋雨也下了七日,树叶花木尽皆飘落,寒风吹过,满城吹过,满城素白,满目萧索。

海清帝的灵柩展示停放在清和殿,连日的阴雨让皇宫越发显得凄凉紧张,禁卫们早已披挂麻衣,放眼望去只有漫天的白色飘零在风中。皇宫之中,人人自危,静的可怕。

这日天光终于放晴,望着太阳一点点升上晴空,觅尘只觉压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海清帝驾崩,敏妃忧思过度,一下子便病倒了,归海莫湛又整日忙绿。这些天觅尘一直呆在明轩宫,行针诊病,侍奉汤药。

今日眼见天气好转,难得的敏妃的气色也好了许多。觅尘便辞退宫女,缓步在小花园中赏花。明轩宫的小花园虽是比不上御花园品种稀奇,但皆是敏妃精心奉养的。

一片蓝海棠经了秋雨,难得的没有凋零,反倒更见冰清玉洁,花姿潇洒,雅素有致。觅尘看得欢喜,一时兴起,便吩咐宫女到沐阳宫去取画板,颜料。

泰山封禅前她住在沐阳宫,虽是后来出宫,但一应用品却都留着宫中,其中包括她做水彩画的一套用具。觅尘吩咐宫女支起画板,调试了颜料,便凝神画起了眼前美景。

“好美。”

一声惊叹自身侧传来,觅尘一惊,险些将手中的画笔脱手。

“呵呵,吓到你了?”

清风般的笑声传来,觅尘扭头正迎上归海莫湛清风朗月般的面容,她微微一愣。

有多久了,不曾见到他这般笑。最近他总是紧蹙着眉头,一副心思沉沉的样子,觅尘也能想象他面临的压力。如今见他又这般笑,竟觉恍若隔世,不免看得发呆,喃喃道。

“真好……”

归海莫湛微怔,品味到她话中的疼惜,眸有暖意,又是一笑,目光凝滞在她的眉心。那里,一抹蓝色的颜料俏皮地粘在上面,他轻轻抬手:“瞧你,都成花猫了。”

手刚要出到觅尘的额际,却又一滞目光一转,执起最细的画笔,轻托觅尘的下巴,笑道:“别动。”

觅尘淡笑,望着他轻轻抬手,目光专注地凝视着自己。眉心传来酥酥痒痒的感觉,觅尘咯咯而笑。却是归海莫湛手腕轻动,用画笔在她眉心点画轻勾。

归海莫湛几笔勾画,那抹粘在觅尘眉心的蓝色颜料已在他的指端化成了一朵盛开的青莲,他满意一笑,退后一步,定定望着觅尘,双眸越发如浸透了秋雨,温润明亮。

觅尘被他盯地不好意思,起身笑大批:“我去看看你把我画成什么样了。”

归海莫湛见她身姿轻灵跑向院中的清湖,摇头失笑,迈步跟上。刚走两步目光却凝滞在前方,但见一个高大的人影一晃自回廊下穿过,眼见便要穿过月门,轻功竟是精妙绝伦。若不是归海莫湛正对着那边,根本就发现不了他。

归海莫湛眸有微异,扬声唤道:“英叔!”

付英听到唤声,身体一僵,心一紧,停下了脚步。回过身,遁声望去,正见归海莫湛自影墙后迈步而出。他眸有懊悔,却瞬间不见。

觅尘被他突来的唤声吓了一跳,扭头竟见院中多了一个五十来岁的男子,又是一惊。这人武功好高,她竟是丝毫未注意到他何时在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