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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华长公主(13)+番外

作者: 陈灯 阅读记录

顾旷一愣:“崔侯爷有痼疾?你如何得知?”

阿蘅笑了笑没说话,李昉拍了拍手道:“你倒是忘了?想必是崔皇后说的了。”

顾旷一下子想到崔皇后原来是阿蘅的皇嫂,也恍然大悟起来,如获至宝道:“多谢公主指教了!”

阿蘅勉强笑了笑,又有些失神起来。

总之今日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索然无味,李昉只以为阿蘅病才好,天气太热,也并不敢太留着阿蘅,略听了几折戏,便散了。

这边公主府送着阿蘅上车回宫,阿蘅看了眼随从,却发现了不对,不动声色,只辞别了泽阳公主和李昉,出了公主府的巷子,才招了侍卫来问:“李副统领呢?”

那侍卫姓刘,有些尴尬道:“大概出去办什么事了,一会儿大概就来了。”他们这些侍卫有时候轮值多了,没什么时间办私事,有机会随着公主出宫,便趁着公主宴会不带太多人的时候,悄悄离开一会儿去办,然后侍卫之间互相打打掩护,只要没误了差使便好,平日里李星望也算对他们照顾,结果今天公主宴会结束得早,他们只以为李星望去办事没回,只得硬着头皮先跟着车走,想着平日里公主基本不关注他们,兴许能糊弄过去,没想到阿蘅一眼便发现了。

阿蘅脸上却严肃起来:“他没说去哪里么?”

刘侍卫背上出了一层汗,低声道:“不曾,走之前使人找过,泽阳公主府门房说见到他出了公主府,属下以为他是得了主子的吩咐出去办什么事。”李星望是副统领,若是主子有什么特殊交代去办也是有的,只是如今看来公主并不知情,既然是私事,为何不提前和他们打好招呼也好遮掩呢,刘侍卫郁闷起来。

阿蘅止手停了车,招手让那几个侍卫全过来,问道:“最后一次见李副统领是什么时候?”

几个侍卫回忆了一下,想起最后一次见到他还是公主府第一折戏上演到一半的时候,李星望在院子外守了一会儿便走开了。

阿蘅脸色沉了下来,刘侍卫心中打抖,暗暗埋怨起李星望的不知趣来,上一次被责打还不够么,阿蘅却忽然道:“转去定北侯府。”侍卫们面面相觑,看到阿蘅的脸却也没敢说什么,连忙护送着车驾转去了定北候府所在的朱雀大道上。

阿蘅出宫一贯不喜张扬,用的并非全副正式的公主仪仗车驾,只是普通的翠盖八宝车,因此一行还算低调。到了定北候府,下去叩门,守门的家丁只说定北候出城度暑养病了,不在府内。

那叩门的侍卫正为难,身边忽然一阵幽香,公主居然下了马车,直接越过了守门的家丁,大步往里头走进去,那守门的是个退役的老兵,何曾见过这样尊贵凛然又有着惊人美貌的少女,一时拦也不知道如何拦,手足无措起来,后头的侍卫早就全都跟上,一路直走到了大厅。

阿蘅往上首自找了位子坐下,看到已惊动了一位管家过来,四十多岁的样子,方脸膛,头戴逍遥巾,身穿元色直摆,朱履绫袜,满脸微笑上前施礼道:“小的崔礼见过大长公主殿下,不知大长公主今日驾临定北候府,有失远迎,只是侯爷已出城休养……”

阿蘅淡淡道:“我听说侯爷极擅围棋,特来请教。”

崔礼呆了呆:“可是侯爷已……”

阿蘅忽然打断道:“请崔管家进去转告,就说明华长公主前来请教。”

崔礼脸上笑容僵住,阿蘅并不看他,只去端了那刚上来的茶,用茶杯盖子轻轻拨开上头的茶沫。

崔礼迟疑了一会儿,施礼后往里头走了进去。

只剩下阿蘅坐在椅子上静静喝茶。

定北侯府深处的地牢内,李星望被铁链、牛筋紧紧地束缚在架子上,脸上有些苍白。他被从前的旧友诱出公主府,便被围攻擒获,利落地带到了定北侯府里。

崔华辰坐在轮椅上,玄色衣袍晦暗如夜,目光寒凉如水:“背叛崔家的,你很清楚什么下场,刑架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李星望脸上雪白,却仍一言不发。

崔华辰眉宇森冷迫人:“三年前你忽然失踪,原来是投靠了独孤晟,难怪一夜之间独孤家的暗钉全部被拔,我领军的路线泄露,然后着了独孤晟的道,我父亲将你从死人堆里救出来,养了你几十年,养出一条反咬主人的狗来!”

提到崔将军,李星望脸上掠过一丝惭色,然而很快便被忿恨所取代:“说什么废话,要杀便杀。”

崔华辰凝视了他半晌,似是想起了什么人一般,缓缓说道:“看在阿兰的面子上,你若诚心悔改,听令于我,立功赎罪,还有一线生机……”

李星望忽然嘶声道:“崔家我只认一人为主!你这样卑劣无耻无情无义的人,也配使唤我!”说罢忽然吐了一口唾沫出来,崔华辰早有准备,指尖一弹,那唾沫飞往一边。

崔华辰面无表情,转过脸正要命人行刑,崔礼却下来附耳禀告了几句,崔华辰眼睛闪过了一丝疑惑:“手脚不够干净,被人盯上了?”

旁边铁辛上来道:“我亲自出的手,并不曾被人看到,也无人盯上。”

崔华辰皱了皱眉继续问:“顾家那小子有没有跟着?不会是碰巧吧?”

崔礼摇了摇头,低声道:“她似乎非常肯定您在……”

崔华辰沉思了一会儿,看了眼李星望,他脸上一片茫然,显然并不知情,崔华辰转动轮椅道:“那我出去见见她吧。”

第11章 彩头

崔华辰出来的时候,侍立在公主身后的侍卫们显然都呆了呆,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在府中。

崔华辰看了眼阿蘅,施礼道:“定北候崔华辰参见长公主殿下,请恕身有残疾,未能施全礼。”

阿蘅在他施礼的时候早站了起来,偏了偏身子只受了半礼道:“侯爷是阿蘅的长辈,又是国之重臣,阿蘅不敢受礼,还请不要拘礼。”

崔华辰自进了厅便一直盯着她的双眼,阿蘅却一直低垂着睫毛,一直未直视于他,崔华辰只得缓缓道:“不知长公主殿下今日驾临寒舍,所为何事?”

阿蘅深吸了口气,终于抬眼看回去,微笑道:“阿蘅从前得皇嫂教过弈棋一道,也曾听皇嫂言过,侯爷棋艺极高,今日路过侯府,想冒昧请教一局。”这倒不是虚言,当年成亲后独孤晟一直在外征战,崔华仪随太后居住在松川住了三年,直到父亲的死讯传来,她才离开了松川,那三年她服侍太后,抚养小姑,也是为了逗她玩,曾拿着围棋打谱给她看,后来入宫三年,阿蘅时不时也过来中宫和她对个几局,为了哄小女孩开心,她偶尔也会装着输上几局。

崔华辰黝黑的眼珠越发幽沉,打量了一会儿阿蘅,阿蘅只觉得背上微微起了一层汗,紧张极了,她自幼是大哥教养,对这个什么都能谋算掌握的哥哥是既敬又怕,如今只能尽力保持着那表情,心中却惴惴不安。

崔华辰终于淡淡道:“既蒙公主抬爱,我便如公主所愿,请公主移步中庭棋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