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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苞待宠(36)

作者: 读读 阅读记录

“放心吧,没事儿,去罢。”湛莲露出浅浅的微笑。

春桃细瞅湛莲脸色,这才喏喏抱着衣裳退下去了。

隔日御书房的太监来宁安宫请湛莲,岂料被平阳宫的抢先了一步。那小太监不敢耽搁圣旨,三步并两步追了上去,在半道儿截住了人。

湛莲到了泰来斋,明德帝嫌她来得迟了,多问了一句,才知道原是德妃派人请她。闻言皇帝便皱了眉头,“去她那有甚好事?往后统统辞了,就说是朕的旨意。”

他一面说着,一面端起刚送来不久的燕窝莲子羹要她喝。

湛莲道:“我不吃。哥哥也知没甚好事,怎么还老纵着德妃使坏?我看她毫无内秀,将来恐怕将后宫搅得乌烟瘴气,哥哥怎地就看上了她?”

这种话儿,也只有湛莲才敢说。

湛煊见湛莲不愿吃羹,舀了一勺送到她的唇边,与她大眼对小眼一番,见她无奈吃了,才嘿嘿一笑,“你不喜欢,朕便不去她那儿。”

湛莲吞着莲子羹含糊不清地问:“哥哥究竟喜欢她什么?”即便是找出一人来与皇后良贵妃相持,也得有些由头。

湛煊一手端着珐琅描花碗,一手揽过她将她抱在腿上坐下,继续喂她吃粥。湛莲不甚在意。这姿势二人已摆过无数回,她就这么由湛煊抱着,由花骨朵喂养成了含苞待放的菡萏,此时还不觉自己如今这模样已是全然绽放之姿。

“朕不过看她长得美罢了。”见妹妹不喜,湛煊只略略说道,手下倒不忘一勺勺地喂着吃食。

湛莲跟小松鼠似的嘴里鼓鼓的,她挑眼狐疑看他,这后宫哪个女子不美?

“三哥哥喜欢哪样儿的美人?”她吞下羹,好奇心起。

湛煊从善如流地答道:“哥哥喜欢莲花儿这样的美人。”

湛莲瞅他一眼,却是抿嘴而笑。

彼时秦才人捧着奏折进来,见美貌娇嫩的小妇人坐在高大威猛的帝王腿上笑靥如花,一时瞠目,手下一抖,差点将奏折洒了。幸而她处事不惊,见二人视线齐齐朝她看来,秦才人忙低了头,躬身自原路快速退下。

湛莲默默地看着秦才人离开,眨了眨眼,摆着两条腿儿仰头道,“三哥哥,这么下去也不是法子,你不如找个机会,封我当个义妹罢!”好歹自己也能名正言顺叫他三哥哥。

湛煊将最后一勺羹送进她的嘴里,慢慢地道:“就这么喜欢当朕的妹妹?”

湛莲认真点头,“别人的妹妹我都不当,我只当三哥哥的妹妹。”

湛煊勾唇而笑,他放下珐琅碗,拿了帕子为她擦嘴。湛莲知道嘴上的胭脂定是没了,掏出拇指大小一管胭脂膏来准备重新抹上。

湛煊却揉着她的唇儿瞧了半晌,见她不点胭脂便唇色淡浅,果然是气血不足,他拧眉揉红了嫩唇,才叫她往后多补补。

第26章

“我晓得了。”湛莲自个儿也不喜流连病榻,上一世的遭遇真是难受之极,若不是舍不得三哥哥,她甚至就想少受点罪早早去了。

湛煊见她乖巧,这才满意地接过香气四溢的口脂膏,挑起她的下巴为她熟练抹匀,“策封义妹之事还需过一段时日,朕要好好想想,你先委屈委屈。”

湛莲闻言,抿着唇应了一声。

湛莲的口脂膏是她用宫中秘方加之自己的琢磨配制的,一抹上去,那浅色的唇瓣立即如四月的桃花,晶莹润泽,令人浮想连翩。

皇帝为她点了绛唇,捏着她的下巴尖儿眯着黑眸注视了片刻,这才一拍她的俏臀,让她自他身上下去,“行了,这点心也吃了,妆儿也画好了,是该准备准备出去习武了。”

“我再消消食。”湛莲知道自己今儿是逃不过了,还垂死挣扎拖得一刻是一刻。

湛煊没好气地笑了,“吃这么点儿还消什么食,快去换了衣裳来,朕已叫教你的太监在书斋门口候着了。”

湛莲嘴儿一噘,不情愿地出去了。

湛莲一出去,秦才人便再次进来了,她跪在皇帝面前,战战兢兢地道:“下臣罪该万死。”

“起来罢,”明德帝冷淡扫了她一眼,“本没什么事,被你一跪倒是有事儿了。”

没什么事?二人亲昵成那般模样还没什么事?饶是秦才人素来冷静,也被皇帝这话惊得一身冷汗。难不成,这看上去分明是主上与亲自赐婚的臣妻暗结珠胎,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你只记住,全雅怜于朕不同,其余毋需多问,自然也毋需多言,要是朕听了什么风吹草动,一根白绫可不能了事。”

陛下这意思是要她全家陪葬!秦才人浑身一颤,“下臣谨遵圣命。”

***

倘若说大梁朝命运最为起伏的贵女,那定非全四小姐莫属。整个后宫都议论纷纷。

她小时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六公主和天家,连做了皇后的姐姐也帮不了她,生生从万千宠爱的娇女变成了备受冷落的小姐,最后还被皇帝赐婚嫁给病重的六品芝麻官冲喜,还以为她这一辈子就这么完了,谁料她阴差阳错进了宫,一连被皇帝打骂两次,简直一脚踩在鬼门关了,孰知她摇身一变,眨眼间又成了陛下身边的红人,不仅整日在御书房陪驾,并且赏赐也源源不断地进了宁安宫。

然而这其中又有蹊跷。天家虽日日全雅怜去御书房伴驾,好似风光无限,只是每每见她出来,总是垂头丧头,脚步蔫蔫。好不容易有消息自御书房传出来,说天家每日召她去不是伴驾的,而是罚她的。传闻她每日在书斋后头罚扎马步,并且罚的时辰一日长过一日,无论孟夫人怎么哭闹,一旁看守的太监仍是冷眼冷面,不到时辰绝不放过。

这么一看是皇帝在找全雅怜的茬儿了,但那源源不断的赏赐又是作何解释?难不成是怕全皇后心凉,是用来哄全家的?可天家用得着哄全家么?

只是真相不得而知,流言传出去的当日,御书房外头伺候的二等宫女个个被抽了五十鞭赶了出去。

秦才人与两个大宫女接管了司仪嬷嬷送来的八名新的二等宫女,一一点了她们的名,训了几句话,就听中书省的值班内臣在外跪请御批好的奏折。

中书省一日拿两回奏折,下了早朝后一回,下钱粮前一回。待奏折奉得皇帝朱笔,再盖上中书省的公章,便可将圣旨发往各地。

秦才人快且轻地穿过菱花门步入内堂,还未见人就听见带着哭腔的软语哼唧之声:“哥哥……你饶了我罢……”秦才人心下一惊,透过多宝阁暗窥内室。只见躺在紫榻龙凤呈祥榻上的不是别人,却是着一身武服汗涔涔软绵绵的全四小姐,而宝榻的主人,却蹲在榻尾为娇人按摩腿儿。

“乖儿,别哭,朕是为了你好……”

那看似温文实则狠辣的皇帝此时的声音是真正柔得要滴出水来。秦才人心跳怦怦,每每以为这孟夫人是爬上了龙床,亲眼所见却比二人厮混更胆颤心惊,这非亲非故,孟夫人缘何突地绝境逢生,不仅入了帝王青眼,甚而就一步登天,成了天子的心肝肉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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