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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苞待宠(53)

作者: 读读 阅读记录

是夜,孟母还在屋里哭天喊地,湛莲的院子却一片清静。戊一让喜芳传达了消息,“原是孟家二爷寻了一位世间神医,过来为其兄治病。”

“是他?”湛莲眉头皱起,又觉情理之中。他那个人,的确是个顾家的。

“正是。”

“孟光野还未回府么?”他若知道她打了他长兄,不知有何反应。

“奴婢听说二爷前两日就外出办案,至今未归。”

“会不会有危险?”湛莲脱口而出。

“这……”喜芳不知该如何回答,却觉主子对名义上的丈夫不留情面,对小叔子倒很不错。

湛莲也知自己问得奇怪,摆了摆手。

蕊儿道:“主子,孟大爷真得的是那脏病?”蕊儿是个机灵鬼,她见湛莲十分厌恶孟光涛,今儿打了他她还给了赏银,就知这话能问得出口。

“可不是,天下最脏不过的病。”湛莲冷笑。

“就是!”蕊儿也痛恨那些花中色鬼,“今儿打的这两巴掌,真解气!”凭他也想肖想夫人!

“我倒认为还太轻了。”湛莲重重哼了一哼,将孟光涛企图对她不轨一事说了出来。

二婢大惊失色。得了那种邋遢病,还敢糟蹋主子!

“这事儿千万不可告知陛下,记住了么?”

蕊儿应承下来,依旧义愤填膺,“主子,两巴掌着实太轻了!”

“我是想杀了他来着。”要不是看在孟光野的份上,她早就叫人了结了他。只是这四处散播谣言之事是三哥哥指使的么?他有何用意?

蕊儿眼珠一转,“主子,你看这样如何?”

她低低说出主意,喜芳听了惊呼一声,湛莲却眯了水眸,沉默片刻,拍板定案,“好,就这么办!”

隔日一大清早,帝都庆丰街东头马柱上,拴着一个只着一条绸裤的男子,只见他年纪轻轻,头发稀稀疏疏,白渗渗的脸上只剩半边眉毛,脸上胸前有许多深浅不一的疮疤,看上去甚是碜人。来来往往的挑夫农妇全都停下脚步,皱眉指指点点。一算命先生粗通文墨,一字一句念出贴在柱上的白条:“此乃花柳病人、国子史史丞孟光涛是也!”

大街上一片哗然。

被迷晕的孟光涛听闻周遭嘈杂,还以为身在府中,不耐大喝,“哪个要死的奴才,没看见爷在睡觉么!”

众人皆静,忽而哄堂大笑。

孟光涛睁开眼,见四周一片平民百姓,个个望着他眼有不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他一时傻了。

一阵风吹过,孟光涛觉着胸口发凉,他低头一看,倒抽一口凉气,顿时想站起来,又发现自己竟然如牲口一般被拴在马柱上。他一抬眼,看清贴在上头的白条,发了疯似的扑上去将其撕得粉碎,“是谁,是谁!”

自己被人这般□□暴露在众人面前,朝廷命官的颜面荡然无存,斯文扫地。

蕊儿隐在人群中,抿嘴嘻嘻笑了两声,一蹦一跳着回去禀告主子。她只恨自己双眼不能画画,若是将这丑态一丝不落地画给主子看,那才好玩哩!

孟光涛一直被拴在马柱上,任他大喊大叫,发疯捶打,都没人愿意上前为他解绳。直到孟家发现自家大爷不见出来寻时,才顺着人群找着了主子。他们赶紧上前帮主子解开,但个个都低头收颚,不敢见人地扶着孟光涛离开。

一朝之间,孟光涛臭名远扬。

第38章

孟光野风尘仆仆地回到孟府,一身尘土还来不及洗去,就听众人七嘴八舌地告知孟府昨儿颜面扫地的头等大事。

孟母紧紧抓着他的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如今你大兄回府后就自己一人闭在屋里,谁叫也不听,连饭也不用,为娘真怕,你大兄今后就这么不得志了。”孟母好不容易止住的腔调又起,她用力捶着自己的胸膛,“老祖宗,老天爷,你们安的什么心,要让我儿受这等侮辱,这可让我怎么活哟!”

孟光野眉头紧锁,让孟采蝶劝慰亲娘,放下罗雀刀便大刀往孟光涛院子走去。

一进兄长院子,几个小仆就迎了上来,乱糟糟地再将事儿说一遍。孟光野沉着脸进了内堂,在外叫唤兄长,却得了一个“滚”字。

“大哥,事以至此,再如何发怒泄愤已是无用,不如你我兄弟商量对策应付难局。”

说心里话,孟光野一丝一毫也不愿参与大兄这自甘堕落的破事儿,无奈他是他的亲大哥,他即便再怎么不愿意,也必须勉强自己来替他擦屁股。

岂料孟光涛并不理会他一片心意,他在里头大声吼道:“还商量什么对策!我被竖子陷害,这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枉我苦读圣贤书,立志为陛下尽忠,为百姓出力,如今却只得这副下场,老天不公,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说着说着,孟光涛竟“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孟光野双手背在身后,忍着额前突突地青筋。若非里头是他的兄长,他真想骂上一句,你还有颜面哭!

深吸了两口气,听里头还在鬼哭狼嚎,摇头转身便走。要说话,也等他哭够了再说。

他板着脸跨出门去,又碰上孟母哀哀追来,“二儿,你大兄他如何了?”

话音未落,里屋又传来恨天不公的嘶吼哭声,惹得孟母心肝俱裂,“我儿,我儿!娘在这儿,万事莫哭!”她叫喊一阵,又转头怪孟光野不劝慰兄长,反而一人出来落清静。

孟光野忍着怒意道:“待大哥哭一场舒坦了,我再过来。”

孟母见他执意要走,留不住他便又给他派任务,“那么你去毒妇那里替娘惩治她!”

“谁?”孟光野皱眉。

“就是天家赐下的那丧门星!定是昨儿她大逆不道,指使奴才打了你大兄两巴掌,你大兄才倒了大霉,遭此厄运!”

“什么?”

孟光野到湛莲院子时,湛莲正在看史书,听孟二爷在外求见眼中一亮,扔了书便打发人去请他进来。

谁知孟光野走进来,双目含怒,开口即问,“你指使奴才打了大哥?”

湛莲见他本有些喜悦,听了这话顿时没意思,“是又如何?”她冷哼一声,“他那般欺辱我,我连打都打不得?”

孟光野闻言,眼中怒意淡去,抹一把脸万般无奈,“昨儿的事,是否也是你做的?”

娘只道她没这本事,但孟光野明白单凭她院子里的一个护卫,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大哥劫出院去。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胡闹!”孟光野怒也不是,不怒也不是。大哥的确是做了那无耻之事,她不甘报复竟也无法指责,然而孟光涛毕竟是他亲兄长,如今他身败名裂,自己如何不心焦?况且孟府也跟着遭人耻笑,她身为大哥妻子,莫非能逃过了这一场劫难去?

“你就不曾想过,你这么做,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他是他,我是我。我与他可不是一路人,你莫要搞错了。”湛莲毫不在意,三哥哥既然传出流言去,便表示他已有打算,她这么做,不过推波助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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