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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苞待宠(96)

作者: 读读 阅读记录

湛煊却注视着她的举动勾唇而笑。

因顾及有人来贺迁宫之喜,湛莲在宫里留了两天,果然因将芙蕖宫赐给“闾芙”之故,后宫巴结者不少,文嫔柳嫔等都来了,贤妃没来却送了贺礼来,良贵妃竟亲自来了,但却不像是来看“闾芙”的,独自一人站在月牙池旁似是缅怀。

喜乐皇姐竟也来了,不过不是来祝贺,是来给她下马威的。训了她一通后,喜乐皇姐就板着脸走了,末了还似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皇兄定是魔障了。

平南王妃杜谷香来了,见了“闾芙”很是开心,湛莲都不知往后是要夸她还是要骂她。安晋王妃并没有来,也没有送贺礼。

湛莲留了一分心眼,注意看来的人是否有古怪言行举止,只是三哥哥将她看得太严,有人在时,总有一个宫婢在侧,让人想与她有什么异动都不成。

两日下来,连一张纸条也没收着。湛莲失望,湛煊却不以为意,“闾芙似你六七分作派,也不是一朝一夕调、教得出来的,那人既那般耐心,定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许是有隐密的接头之处也说不准,闾芙也没说么?”

“没有,来报说她一口咬定自己是永乐公主转世,吵着要见朕,日日在牢里喊三哥哥。”

“哼。”不知羞耻。

湛煊见状好笑,安抚她道:“你也莫急,朕已有线索了。”

“哦?是什么线索?”

“线索不就是闾芙咽气时那句话?”

湛莲眨眼,说是她说主使者是安晋王这话么?难不成三哥哥真从四哥那找着了蛛丝马迹,亦或其他?

谁知湛煊却不提了,“莲花儿,今夜便住宫里头罢,朕陪你下棋,让你三颗子儿。”

若是平时,湛莲定是应承了,但她如今却摇摇头,“既然‘闾芙’又病倒了,我也该回府了。”

“朕保证不动别的心思。”

湛莲笑,“哥哥对我还有什么坏心眼,只是主人总不在府里,怕有人起疑心。”

湛煊没精打采地靠上榻。

湛莲从来抗拒不了三哥哥这似撒娇的作态,但这回她狠心咬牙,与他说了一声,便逃似的离开了。

湛煊翻身起来,瞪着空无一人的内殿,一脚踢翻脚踏。

湛莲回了公主府,顺和拿了厚厚一摞拜帖与请帖,全是这两日积攒的。康乐公主虽不如“闾芙”风头大盛,有心人亦知她十分得宠,况且“闾芙”在在宫内,康乐在宫外,自是更加容易结交。

湛莲想一想,便叫管家替她安排,一一应允。

九月便匆匆流走,湛莲再没进过宫,宫里头两天来请一回,每回都无功而返。旁的人早已死过多回了,只是皇帝能拿这宝贝儿如何?

次数多了,湛莲怕流言蜚语,爽性推了所有帖子,称病在家。湛煊气冲冲地出宫来找她,抓着她就一阵狠吻。湛莲咬了自己舌头,湛煊尝到血腥味,既心疼又无奈地放过她。

湛煊回了宫,对月独饮,好半晌,他才消沉问道:“顺安,朕是否做错了?”长此以往,那狠心的小人儿不说成为他的眷侣,怕是连妹妹也不愿当了。是他太贪心了么?

顺安也知六殿下从来是个固执的,况且她愈对陛下兄妹情深,恐怕愈不能接受陛下。因此讷讷不敢言。

湛煊也不强迫他回答,独自默默喝了一壶又一壶,忽而掷了酒杯道:“找个人来陪朕。”

“是,是,陛下意欲哪位主子?良贵妃,贤妃,柳嫔,文嫔,曹美人?”

湛煊皱眉一摆手,“你看着办!”

顺安急急忙找了敬事房来找他要名帖,心想着这会儿大抵要个新鲜美人来好些,选侍小主全赶走了,顺安便自乐坊挑了几个人出来,老眼又挑选一回,选中一个样貌出挑身形纤细的少女,送到回了殿继续喝酒的湛煊面前。

湛煊因想念湛莲浑身疼痛,看也不看对方长相,将她一把抱进怀中便撕她的衣裳,小歌妓又羞又惊,依在帝王怀里颤颤唤了一声陛下。

正欲低头的湛煊僵了动作。

不对,这声音没有莲花儿娇,这香味没有莲花儿香,这腰肢没有莲花儿软,她不是他的莲花儿!

湛煊埋首在小歌妓颈边,终是苦笑一声退开了身子。

饕餮的胃口被打开,就再填不满那无底洞了么?

末秋将过,午门外斩了一批作奸犯科者,孟光野与新婚妻子苗云目睹了兄长被处决,闭着眼发出了长长一声叹息,睁眼时眼角已湿润。无论如何,那也是他的亲大哥。

苗云却在心头暗自庆幸,原以为这桩婚事毁了她一辈子,不想竟柳暗花明,得了这么个有情有义的英伟夫君,思及此,她不免更加倾心。

黄宝贵被处斩时,大快百姓之心,他们将刑场围了水泄不通,拿了臭鸡蛋与烂瓜果砸在刑台上痛哭流涕的恶霸,眼见他被斩首,全都拍掌叫好。

幸而黄老夫人因悲伤过度卧病在床,否则见这一幕定然一命呜呼。

湛莲得知黄宝贵死讯,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三兄妹。这时便又想起湛煊来。

她陷入沮丧,她已有许久、许久没见上三哥哥了,没能与他好好说话儿,没能与他下棋作画,没能与他……她必须忍耐,忍到三哥哥投降,放弃了那份不应有的……心仪。

湛莲重新振作,独自沉思半晌,先叫来李氏和汪氏,将黄宝贵之死告知二人,两人听丈夫死了脸色平静,丝毫没有悲伤模样,若细看兴许还有几丝欢喜。

李氏小心翼翼问道:“殿下,那奴婢们,要回黄府守丧么?”

湛莲道:“随你们自个儿。”

湛莲又命蕊儿去叫即将下课的黄子杰过来,喜芳道:“少爷年纪尚幼,听了怕是受不住。”

“受不住也得受。”

黄子杰跑来,他正上完了武课,满头的大汗,比之在黄府的白嫩,他现在又瘦又黑,却是中气十足,“皇阿姐,你叫我来做什么?”

皇阿姐是湛莲叫兄妹三个这般叫的,她打量黄子杰片刻,缓缓道:“我与你说一件不好的事,你且听着。”

“什么事?”黄子杰抹去汗水。

“你爹因违了律法,被朝廷判了死罪,如今他已伏法了。”

黄子杰一时没听明白,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我爹死了?”他一面说,一面“哇”地大哭起来。

这黄子杰有个毛病,爱哭。一遇事儿就哭,大事大哭,小事小哭,哭完了居然也就没事了。

“即便你爹是罪人,但你是他的儿子,理应为他送终。待会儿你便与先生一同回黄府去守丧,记住,不可轻易听信你奶奶他们的话,有疑惑便与先生商议。”

黄子杰只是哭。

“你妹妹们还小,便不必告诉她们惹她们伤心。”

黄子杰一边哭一边说:“大妮儿、定不伤心,她说,她说她没见过爹……”

难怪连名儿都取得那般敷衍,湛莲只觉大妮二妮可怜,“那算是不幸中的幸事了,你自下去准备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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