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眷(8)

宋一媛也不懂自己看到昨晚的消息,又思考了一个小时后,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发送了一个“好”。

一天没回复。

不知道酒醒了没有。

人家发乱七八糟一堆话,尚可以用醉酒解释过去,她在清醒得不得了的早上九点发一个“好”,该怎么解释?

晚上十一点,宋一媛洗完澡出来,坐在床边吹头发。背后的手机无声地亮起来,上面写着“禹毅”两个字。亮了近一分钟,来电显示消失。屏幕没有黑下去,“禹毅”两个字再次出现——

宋一媛毫无所觉。

等她吹完头发,换了毛茸茸的白兔睡衣,打算刷微博的时候,看到手机上已经有8个“禹毅”未接来电。

宋一媛心“咯噔”一下。

就在这时,电话再次响起来,还是禹毅——

“喂?”

“我在上次送你回家的地方。”那边语气平静、冷凝,“我不知道你具体住在哪里。你可以过来一下吗?”

宋一媛有些呆,这搞得像偶像剧似的……心跳却不由自主快起来:“嗯,好。”说完脸就有点烧。

宋一媛拿着手机下去了,绕过两条小路,看见禹毅靠在路灯旁,正正对着她来的方向。

等她走近,禹毅先开口:“是真的吗?”

宋一媛有些尴尬、又有些忐忑、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她强自镇定:“嗯?”闻到一股酒味,问:“又喝酒了吗?”

“没醉。”

宋一媛笑了,“你昨晚也说没醉。”

禹毅深吸一口气:“我现在真的没醉。”

“那昨晚应该是醉了吧?”醉了说的胡话不能认真。

“……”禹毅无法回答。

宋一媛看着他问:“我可以做全职太太吗?”

禹毅愣了一下,马上答:“可以。”心脏要蹦出胸腔。

“不做家务,心情好了才做饭,每天窝在家里刷微博、逛淘宝、看小说——”

“可以。”对方眼睛黑得发亮,嘴唇很薄,脸上肌肉绷得很紧,“都可以。”

宋一媛还打算说什么,对方再次说道:“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你什么都不做也可以。”

“那我们结婚你能得到什么呢?”

对方不说话。

宋一媛叹了一口气。

禹毅身体一僵。不结了吗?

两条软软的手缠上他的腰,一副温热的、带着奇异香味的身体贴过来,声音如梦似幻:“结吧。”

禹毅木成一块化石。

半晌,宋一媛尴尬地把手收回来,两个人沉默相对。

宋一媛被他木楞的反应搞得极不自在,也变得缩手缩脚的,呐呐道:“……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上去了?”

禹毅点点头:“……好。”

宋一媛一路懊恼——怎么就抱上去了呢?人还没反应,这让她多尴尬啊。意思性回抱一下都不会的吗?好烦。

走完一条小路,前方突然窜出一个人来,吓她一跳——

“是要结婚吧?”男人呼吸粗重,直直盯着她。

宋一媛气呼呼:“你认真的?”

“嗯。”

“结啊!”宋一媛更气——都说要结婚了抱一下会死?我又没占你便宜!

禹毅不懂她为什么突然生气,有些不安,顿了顿问:“那你是认真的吗?”

宋一媛平静下来,想了半天,说:“我想找个顺眼的人搭伙过日子。”不需要轰轰烈烈,不需要浪漫惊喜,平淡一点,日常一些,不会说话没关系,没有爱情没关系,有个人陪着就可以。

禹毅听懂了。他哑着声音:“好。”

下一句:“那什么时候离婚?”

宋一媛:“?”你他.妈在说什么?

“如果,你遇到——”

“你出轨的时候。”宋一媛认真看着他,“如果你出轨,我们就离婚。”

禹毅的呼吸又重起来,“除此之外呢?”

“没有。”

那就永远不会离婚了。禹毅头有点晕。不知道是吹了风酒气上头还是别的什么,他有点喘不上气,一种从来没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怀疑自己正在做梦,梦外被子勒住了他脖子。

又是半晌静默。

宋一媛有些冷,这才发现自己穿着睡衣就下来了。她把睡衣帽子戴上,裹紧,仰着头说:“我走了。”

禹毅手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做,忍着心里的酥麻感,冷声回答:“好。”

宋一媛这晚睡前难得的没有逛微博,从书架上随便抽了一本书看——

梦里一片黑暗,身后有人勒住了她脖子。

“你猜我是谁?”

“是死亡。”

“不,是爱。”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那里宋一媛看的那本书,是崔曼莉的《情感纪》,大致内容是那样,因为看的时间太久,书又不在身边。就只能写个大概。过年回老家翻到了会修改。

第六章 接吻也要我主动?

宋一媛第二天中午就收到禹毅的微信。

禹毅:我母亲想和你吃一顿饭。

宋一媛晚上和宋妈妈说了,宋妈妈又惊又喜又疑:“前两天问你还不耐烦呢,现在就要见家长了?”

“确定关系,吃个饭,很正常。”

两方家长见面。

两位爸爸都不是话多的人。禹毅更是话少。宋一媛也不怎么说。全程宋妈妈和禹毅母亲在津津有味儿聊天。

聊到结婚。

禹妈妈:“婚房早就备好了。”

禹妈妈:“我不和他们住。两代人住在一起,再怎么也有冲突。我们现在住在老社区,左领右舍都认识,没事儿结个伴报旅行团,好玩着呢!”

禹妈妈:“什么时候生孩子看他们自己。这是他们夫妻俩的事情。”

禹妈妈:“要怎么结婚也看他们自己。我们都尊重。”

禹妈妈:“我们也别说‘娶’和‘嫁’,‘娶’就是过来,‘嫁’就是过去,好像姑娘是东西似的,拿过来就和原来的父母没啥关系了。说‘结婚’就很好,‘结’是两条绳子拴在一起,既不是过来,也不是过去,是新的‘结’,新结后面跟着两个结,三家人连在一起,最最好。亲家母,你说是不是?”

宋妈妈被禹妈妈感动了,双眼有些红,连声说“是是是”。

宋一媛看了看身旁石头一样坚硬沉默的人,心里想:啧,一点儿没遗传到。

于是婚事就敲定了。

转眼到了过年,两家人互相拜年,宋一媛跟着禹毅回禹家老家,收了许多分量不小的红包。宋一媛原本想给小孩子压岁钱,被禹毅拦住,“我已经给了。”禹妈妈也说:“一家人哪有给两个红包的道理?”只好作罢。

到了晚上,两个人站在房间里大眼瞪小眼。

只有一张床。

这原本是宋一媛已经料到并且在心里默认了的事,但看到禹毅像个木桩似的杵在一毫无动作时,宋一媛也别扭起来。

两个人在老人家房子里,肯定不会做什么,就只是睡一张床而已。

睡上去就行了。宋一媛想,要不你先睡,要不我先睡,后一个人跟着上去就是了。杵在床边干嘛?守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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