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厮磨(25)

耳垂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凉凉的,是那种可以沁到人心里去的凉。韩锦书有点懊恼。

人就是这样古怪的动物。

明明做过更亲密的事,明明对彼此的身体很熟悉,但触碰只停留在耳畔腮边,味道就像变了。与他云雨,竟比被他指尖轻抚更教人自在。

思量着,韩锦书甩甩脑袋不去想了,只是说:“那个许愿卡,你想好了就告诉我。”

言渡:“嗯。”

“跟你的礼物一样,我都不会赖账。”

“哦。”

眼见对方没有和自己闲聊的雅兴了,韩锦书也很识趣,交代开车的司机:“麻烦把我送到盛世医美楼下,前面转弯就到。多谢。”

司机却明显滞了下,面露难色,没有应声。

韩锦书通过中央后视镜看见司机的表情,心生狐疑。她转过脑袋望言渡,说:“言总不是想送我回去上班?”

言渡面容漠然:“南姨要见你。”

韩锦书怔住,迟疑半晌才道:“南姨?”

“嗯。”

“加来回路程大概需要多久?”

“一个小时最多。”

“……”韩锦书动了动唇还想问什么,言渡却已经阖上眸子闭目养神,直接终止了对话。

好吧,一个小时。大资本家果然精打细算,刚好把她所有午休时间榨光光。

韩锦书无法,只好拿出手机给助理姚荟荟发了个微信:我记得今天下午我没有手术。确认一下回复我,谢谢。

姚荟荟秒回:没有手术,但是四点半有个客人预约了面诊,韩院。

韩锦书敲字:知道了。

回复完姚荟荟,韩锦书关掉了微信聊天界面。突的,她余光往侧边瞄了眼,见言渡仍旧闭着眼不搭理她,便手指微动,悄悄登录了她的游戏软件。

找到她的树洞,编辑内容:【以前从来没发现。】

一顿,非常用力地打字:

【他!好!骚!】

发送!!!

*

黑色阿斯顿马丁行驶在银河市的南四环上。政府对南边的打造理念一直是“生态建设,养老胜地”,车窗外景物变化,随着绿植增多,满目清新一望无垠,人的视野也随之开阔起来。

又行驶了大约十分钟,一座占地面积极广的庄园式疗养院进入韩锦书的视线。

疗养院附近有一家卖水果和鲜花的小店,韩锦书让司机停车,下去买了些水果和一捧康乃馨。

“言先生,言太太,南姨从早上就开始念叨着要见你们。”

看见言渡和韩锦书,胖胖的老院长颇有长舒一口气的架势,诉苦似的说,“你们也知道,老太太脾气古怪得很,事事都要顺她心意。嚷了一早上,护士站接到好几通投诉电话,全是投诉南姨嗓门儿太大的。”

韩锦书:“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南姨现在在哪里?”

“在外面的花园里荡秋千。”院长边说边转过身,热情地抬手比请,“来来来,我带你们过去。”

这间疗养院是言氏旗下的产业之一,集医疗养老于一体,为入住的老人们提供优质的晚年生活。言渡口中的南姨,也住在这里。

韩锦书对言渡的了解着实少得可怜。

她只知道,这位南姨和言家没有任何关系。但同言渡结婚的这两年,据韩锦书观察,他每个月都会抽空来疗养院看望这位南姨,偶尔还会把她也捎上。

南姨已经六十几岁,患有阿尔茨海默症,又是个火爆脾气,经常抱怨这,吐槽那,今天饭菜油放多啦,前天洗澡的花洒水压太小啦,胡言乱语,处处挑刺。每次见到他们,就是一通牢骚乱发。

言渡回回就满脸淡漠地坐在旁边,不反驳,也不说话,由着南姨唠叨。

绝大多时候,南姨都认不出他们是谁,名字也是随便乱叫,最喜欢逮着韩锦书喊“赵芳芳”。

韩锦书很好奇,有一回上网查了查,才知道,赵芳芳出生在四零年代,是当时的电影巨星,南姨少女时期的偶像,已经去世好些年。

至于南姨和言渡究竟有什么渊源,是什么关系,她就一概不晓得了。

想到这里,韩锦书不由一阵唏嘘——她和言渡是夫妻,同床共枕,她对他的了解,竟还不如网络上那些捕风捉影编故事的八卦营销号。

正思绪乱飞,疗养院的院长已经带着言渡和韩锦书来到了花园。

午后没有露珠,水分都被阳光晒得蒸发掉,有的是干燥的茵茵绿草地,五颜六色的小花。一架秋千颠来荡去,幅度不大,上面坐着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

身着护工服的中年妇人站在旁边,一面给老太太推秋千,一面护着她,怕她跌落,小心翼翼额头冒汗。

画面几分美好,几分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