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厮磨(45)

言渡还是没有看她。

韩锦书自知理亏,软下来,伸手拽住他的袖口,轻轻拉扯。说:“言渡?”

察觉到袖口位置传来的微弱力道,言渡低眸扫去一眼。白皙的手,纤弱无骨,与她的脸一样细腻透亮。

他目光终于转回来,凉凉看她,薄唇抿成一条线,神色不善。

韩锦书清清嗓子:“我刚才对你说话大声了点。态度好像有点恶劣,不好意思。”

言渡微挑眉,侧着头安静地瞧着她。足足盯了好半晌,他才冷不防开口,说:“你怎么着凉的。”

话题突转。

韩锦书一怔,下意识回答:“今天在办公室午休,可能空调温度开得比较低,又没有盖东西。”

她嘴边沾了几滴透明水珠,言渡注意到,自然而然以指腹替她轻轻擦拭。

微凉粗粝的指肚摩挲过细嫩的唇畔,触感反差强烈。她刚退烧,身体本就虚弱敏.感,被他一碰,忍不住轻轻哆嗦。

脸颊发热,背脊也窜起一阵麻痒。韩锦书红着脸默了默,很快偏过头,不露痕迹避开他手指的捻揉。

言渡手放下来,锁住她看了会儿,语气微沉:“这把年纪了,连增减衣物都不知道。”

韩锦书本来对他还有点内疚,这会儿听见“这把年纪”四个字,瞬间又陷入一阵无语。语气梆硬道:“什么这把年纪,你好好说话。”

言渡的语气漫不经心,又莫名缱出几分温和的柔:“韩锦书,你已经二十七岁。”

“二十七岁又怎么样。”

男人提女孩的年龄,大多是不怀好意的攻击,冒犯又无礼。韩锦书不满他如此说辞,皱了眉反驳,“我这个年龄,既有二十岁的拼劲勇猛又有三十岁的成熟稳重,是最好的年纪。”

岂料,暴君对她的驳斥充耳不闻,继续道:“二十七岁,不再是小孩子。”

韩锦书:“我当然知道自己不是小孩。所以二十七岁,又怎么样?”

“所以,”他漂亮的桃花眼漆黑深邃,凝视她的眸,很平静地说:“你能不能别再总是这样,让我为你担心。”

韩锦书:“……”

噗。

她被嘴里的温水呛到了。

原本以为,两人之间会是一番针锋相对相对的唇枪舌剑,熟料,这位暴君画风陡转,将对话方向带往一片温馨。老实讲,很瘆人。

他从来不在意她,怎么到这时候,古古怪怪来说“担心”?

一时间,韩锦书感到很不解。她不知道是言渡破天荒的“担心”打哪儿来,也很想问问他哪根筋没搭对,怎么忽然连根基人设都走了样,从铁石心肠心狠手辣,变得慈悲温良饱含恻隐。

心思百转,不得其解。

韩锦书直勾勾望着言渡看。言渡也从容冷静,目光瞬也不离地同她对视。

两人目光在空气里交汇了约莫五秒钟。

而后,韩锦书移开了视线,默默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温开水喝了个光,然后默默放下杯子,默默重新躺回去睡觉。

言渡见她躺下,随手便替她整理好被子。

韩锦书把他的这一举动收入眼底,迟疑纠结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揪着被子,轻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言渡?”

他专注于替她盖被子,眼都没抬,从鼻子里懒洋洋地“嗯”了声。这副嗓音,尾音微挑,自然而然就带出几分性.感的撩气。

韩锦书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迟疑道:“你今天,好不正常。”

言渡抬眸瞧她:“哪里不正常?”

韩锦书认真思考了下,回答:“好像,哪里都不正常?”

言渡:“。”

韩锦书再次思考起来,在心里斟词酌句数秒,试探开口:“今天和白月光见面,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言渡:“什么见面。”

韩锦书无言,心道在私房菜馆都撞个正着了,你还跟我装什么愣。于是道:“那个陈晴莎小姐,你们不是一起的吗?”

言渡的语气很淡漠:“我和陈女士没有见面,也不是一起。今晚我去玄机阁是谈生意上的事。”

言渡脸色凉凉微沉:“还有,我最后说一次。我和陈晴莎没有任何关系。”

“好吧。”

韩锦书点点头,其实并不关心他和陈晴莎同行还是偶遇,自言自语嘀咕:“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吧,反正都跟我没关系。”

卧室里的空气安静须臾。

那边厢,听完韩锦书的自说自话,言渡静默片刻,忽然毫无预兆,低低嗤笑一声。

韩锦书不知道言渡又发什么神经,朝他投去茫然的眼神。

言渡嘴角弧度上扬,笑意却不达眼底。他盯着韩锦书,沉沉黑眸复杂莫辨,直盯了她好一会儿,方慢条斯理说:“我看你精神头不错,怎么,病好全了?大半夜精力这么旺盛,不如做运动消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