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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偏执丞相和离后(238)

作者: 第一只喵 阅读记录

木匣金印,黄绢圣旨,平日里并不觉得如何,此时托在手里,似有千钧重量。沈浮有些拿不住,手腕一软,落在了床沿上,额头上开始冒汗,心慌得厉害,他今天,委实有些劳累过度了。

从得了消息赶去侯府到如今,已经过去三个多时辰,重伤未愈,实在有些难以支撑,沈浮拄着手杖慢慢站起来:“待会儿有人带你离开。”

身后忽地传来姜云沧的问:“我的身世,你查到了吗?”

沈浮不得不停住步子,回头时,看见姜云沧紧绷的脸,乍一看似是沉肃,再细看,其实是恐惧:“我父亲,真的是坨坨人?”

他在怕,怕自己是坨坨人。可出身如何,从来都不是自己能选择的。沈浮沉默着,许久:“无论是不是,陛下和姜侯都信任你,将士们信任你,足够……”

撑到极限的精神再难以支撑,眼前一黑,手杖当一声掉在地上,沈浮摇晃着摔向地面。

姜云沧吓了一跳,一个箭步上前扶住,虎口带起他的衣袖,露出手腕上几条深深的伤口,姜云沧是行伍之人,一眼就看出,这是利刃所伤。忍不住追问:“这是怎么回事?”

“大人!”门外的庞泗听见动静闯了进来,急急扶住沈浮,眼见他呼吸微弱脸色苍白,连忙拿匕首划开手腕,向他手腕贴了过去。

姜云沧惊讶着,看见两人伤口相贴,没有血滴下来,沈浮的脸上一点点有了血色,睁开了眼睛。

无数疑问在心头盘桓,姜云沧急急追问:“沈浮,到底怎么回事?”

太过疲累,沈浮已经没有力气再去隐瞒:“她是中毒,白苏下的毒,她难产时我取了心头血给她解毒。”

她?姜云沧愣住了。

他知道那些血,姜知意说过,难产那天喝了很多鹿血才支撑过来,原来不是鹿血,是沈浮的心头血。

就连中毒他也知道,他就是因此才疯了一样地赶回来,见她没事,他还以为那是坨坨人支开他的诡计,以为她不曾中毒,原来,是沈浮救了她。

原来这大半个月沈浮不曾出现,原来沈浮一病不起,是这么一回事。

姜云沧怔怔站着,闻到腥热的血气,脑子里似乎闪过很多念头,最后什么也没抓住,眼看着庞泗停住,拿纱布给沈浮裹了伤口,扶着他慢慢走了出去。

“站住!”姜云沧叫一声,见沈浮停住步子,微垂着眼皮,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回过头来。

“西州最后一战前,坨坨人找过我,说她中毒,要挟我立刻回来,”姜云沧看着他,“坨坨人说,是金仲延指使白苏下的毒。”

原来还有这么一出,如此,他推测中缺失的一环就补上了。沈浮点头:“齐浣是白苏的同党,他供出的幕后主使也是金仲延。”

姜云沧怔了怔,脑中纷纷乱乱,一时理不清头绪,看见沈浮慢慢走出去,听见吱呀一声响,牢房门重又锁住,又过许久,牢门打开,有人闪身进来:“姜将军请随我来。”

姜云沧猛地回过神来。

他该走了。

这一去生死未卜,他没有机会与她告别了。

清平侯府里,姜知意提着食盒,跟着林凝往前院书房去。

姜遂软禁在那里,谢洹的禁卫军把守了整个院子,便是姜家人也不能轻易接近。

姜知意走进院门,领队没有阻拦,由着她们走到书房门前,门从外头锁着,一名士兵接过食盒:“侯夫人,乡君,待会儿我交给姜侯,你们可以走了。”

姜知意不想走,她还没好好跟父亲说说话,甚至回来到现在,连见面都是匆匆忙忙,隔着紧闭的门,姜知意唤了一声:“阿爹。”

“我在,”窗户很快推开一条缝,露出姜遂笑意温和的脸,“没事,我一切都好,你们不要担心。”

士兵挡在中间监视着,许多话并不能说,姜知意哽咽着:“阿爹,你的伤怎么样?”

“不要紧,打春了天暖和,再养几天就能好利索了。”姜遂的目光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的林凝,“辛苦你了,家里还得你多照顾。”

“我知道。”林凝望着他,无限思念都只在短短几个字里,“你放心。”

“家里有你在,我一向都很放心。”姜遂向她微微一笑,“可惜还不曾见过小外孙。”

姜知意忙道:“我这去抱他过来。”

“别去,”姜遂叫住她,“天晚了,别让他出门,等明天暖和的时候再说吧,不着急,左右我还要在家待上一阵子。”

若是没出事,父亲能在家多待一阵子,她们该多欢喜。姜知意忍着哽咽,听见姜遂道:“你们回去吧,不必挂心。”

可她哪里舍得走?只是站在窗前望着父亲,直到听见沈浮在唤:“见过侯爷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