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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后遗症(43)

作者: 暮雀啾啾 阅读记录

她似乎有段时间没见他,他头发剪短了,衬得眉目英挺到有些凌厉。

扫一眼情书上的名字,程凇用信封轻轻敲了下她发顶,语气漫不经心:“好好学习,不许早恋。”

他的口吻很像长辈教训小孩。

岑稚忽然就叛逆心起:“你能早恋为什么我不能?你凭什么管我?”

程凇:“凭我是你哥。”

岑稚脱口而出:“我什么时候承认你是我哥了?”

这话说得有些重。

程凇顿住了。

岑稚说完自己也愣了下,不敢看程凇的表情,抿着嘴匆匆低下头。

手指忐忑又不安地将题册纸张一角搓成圆柱,生怕程凇真的生气。

跟前的人看她好一会儿,开口。

“岑吱吱。”

岑稚:“……嗯?”

“你这叛逆期来的是不是有点晚?”程凇问,“还是谁欺负你了?”

有酸苦的情绪从堵闷的胸口冲上来,像嚼碎柠檬籽,涨得她喉咙发疼。

岑稚小声说:“没有。”

程凇屈膝在台阶上蹲下来,目光和她的脸平齐,看见她眼圈泛红:“那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跟哥哥说说。”

他又当自己是她哥哥,岑稚深吸一口气,叫他名字:“程凇。”

她盯着他的眼睛,“你谈那么多次恋爱,是谁都可以吗?”

她现在游戏打的挺好。

不想她黏人,她也可以很独立。

所以,能不能也看看她呢。

后面的话都没有说出来的必要了,因为程凇说,也不是谁都可以。

“你肯定不行。”

接下来的两年时间,岑稚把所有精力都放到学习上。她退回兄妹关系里,甚至在程越江面前替程凇隐瞒早恋。

给他打掩护。

一开始会难过,后来发现那些女生里好像没有程凇真正喜欢的。

她干脆催眠自己别放心上。

高考结束,岑稚去了临安大学。程凇在她隔壁城市读临床医学专业,离得不算远,有直达的公交车。

程凇有时不忙会过来找她。

岑稚不贪心,她觉得这样就挺好的。反正他不会遇到喜欢的人,等他停下脚步的那天,转身也能看见她。

直到大二那年春季运动会,岑稚报名女子八百,程凇来临安大看她比赛。

她跑完第一圈路过新闻专业的看台,抬头望去,程凇支着下巴坐在树荫里,拎起手里那瓶水对她晃了下。

心里揣着只蹦蹦跳跳的兔子,岑稚冲向终点线,将欢呼甩在身后,雀跃地去找他,发现跳远场外围着堆人。

油画专业的系花崴到脚,校医还没赶来,帮她处理伤口的是程凇。

年轻男人敛起高中时期的桀骜难驯,在这种场合显得沉稳可靠。

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住被白袜包裹的脚踝,头也不抬:“这儿疼吗?”

油画系花的脸上泛起薄红,看向他的眼睛里明亮地坠着光。

岑稚站在人群外,远远望着两人。扎起的马尾松垮垮地散落在她肩上,额发被汗湿。刚剧烈运动完,她浑身上下的皮肤都发烫,指尖却冰凉。

那瓶水被程凇搁到一旁地面上。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头看她。

岑稚听说过叶辛楚。

临安大贴吧里很出名的美女。

她从那天起就知道,电视剧里的狗血套路是真的,艺术来源于现实。

青梅竹马总要撞上一个永远也比不过的天降白月光。

岑稚做了整宿颠三倒四的梦,睡醒时甚至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年。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整间卧室陷入昏暗,像沉进一潭黑黢黢的沼泽。

空调显示屏反出荧荧白光。

岑稚揉了揉昏涨的太阳穴,黑暗让她身体本能的感到压抑。她掀开夏凉被从床上坐起来,清醒会儿后,趿拉着拖鞋走到落地窗前,一把扯开窗帘。

大片阳光铺洒进来,灿烂刺目。

右手挡在脸前,不适地眯起眼,岑稚哈欠打到一半,突然想起来。

现在是下午。

她从昨天晚上一觉睡到刚刚。

搁平时周末肯定没事。

但她今天约了人。

岑稚吓得赶紧把剩下一半哈欠给咽回去,转头扑到床铺上捞起手机。

四点二十。

距离谢逢周约定的时间只剩十分钟。

向来是她等别人,从没让别人等过她,更何况对方是谢逢周。

需要供着的乙方爸爸。

她怎么敢啊。

岑稚一阵风似的冲进洗漱间,凉水洗把脸,防晒也没涂,嘴里咬着皮筋边换鞋边扎头发,用脚带上门。

粉色小电驴飚出生死时速,紧赶慢赶终于卡着点到了汶街书咖。

岑稚找个地方停好车,三步并作两步地推开书咖的玻璃门。

盛夏午后烈日毒辣,卷着热风扑上她的后背,屋里冷气也直直地兜过来,岑稚顿时有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微喘着气站在门口往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