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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黄橘绿时(192)

作者: 勖力 阅读记录

啊。陈茵更不清爽了,直问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是他们没吵架啊,不过,孙施惠这样上她父母这里,显然知道点什么,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

汪盐把两碗面端出去,分给两个人。面上不服输,知道了我也不怕什么。

原本那碗宽汤少面的是给某人的,临到桌上,汪盐改了主意,少面的这碗给了爸爸。那碗满当当的给了某位善于拐弯抹角的少爷。

汪敏行一看自己碗里这么少,还只当家里没余面了,算了,自然紧着施惠吃吧。

都没等孙施惠开口:老师我和你换一下。

兀自吸溜起来。

某人整个表情,没动筷子呢,就被噎饱了。

可是,孙施惠拿出上学那会儿的胃口,风卷残云的吃完一大碗面。

看到他碗空了,汪盐都不禁撇撇嘴。要知道孙施惠平时吃东西顶细致的一个人,他最烦碗里有汤的东西调羹都推不动的地步。

晚饭到最后,外头霍闪一下,接着滚起了雷声。

夏季,阵雨连篇。

陈茵知道施惠和琅华分工守夜的事,轻易也不留他们过宿,催着他们快点走,不然等晚点雨再大点,车子都望不见路。

汪敏行还担心施惠喝了酒,盐盐开车,他不放心。

陈茵要老汪别说话,心想,这都憋着气呢,再在这里忍一夜,不知道隔夜仇什么样子呢。回去反好,夫妻过日子,从来不怕吵闹,就怕没话可说,那才是最不中用的了。

*

下楼的时候,陈茵千叮咛万嘱咐,要盐盐慢点开。也要施惠车上别打盹,“帮盐盐看着点。她好些路没走过,不能全由着她。”

汪盐领先几步,率先往车里去。倒是孙施惠,喝了酒还好性子地跟师母道别,要她上楼去。

陈茵面上踟蹰,怕小两口吵架。

孙施惠微醺莞尔,从师母手里接过外套,同她说些“交心“话,“师母放心,我在,她就出不了事。”

蚕食通黑的天,飞沙走石般,震雷越来越密。

孙施惠临上汪盐车前,还去他车里拿了烟和火机。

折过来,牵开车门,阖门带风,他说他昨晚打牌晚了,有点困,放倒座位躺一会儿,“你妈要我转告你,慢点开。”

驾驶座上的人满不在乎,自顾自点火起步,而副驾上的人,安全带牵着低低的,说是眯一会儿,却在滑火机点烟。

人着实甩手掌柜地往那一躺,十足的纨绔子弟貌。

外面变天的雷阵根本不能开窗,孙施惠才吸了一口烟,汪盐就跟着咳起来。

她不喝止,他也就不停下来。

直到车前挡风玻璃上,不时啪啪落下圆斑一样的雨点起来,眨眼间就越来越密,汪盐车子也顺势往高架上开。

她咳了好几声,副驾上的人才跃起身,椅背调回原来的折度,降下一截车窗,借着外面徐徐才落的雨浇灭了烟。他再阖上车窗的时候,手里已经没烟了。

汪盐看孙施惠坐起身,人如烟一般的笼罩,终究开口了,“你去我父母那……”

“好好开车。”

一路无话。

车子安全无虞抵达老宅的时候,外面已经落雨成烟。汪盐后备箱的一把女士折叠伞在这瓢泼大雨里压根不顶事。

孙施惠也不急,他让她先进去。他打电话要阿秋送伞来。

汪盐擎着伞,站在雨幕里,看有人就是不下车。

孙施惠有点好笑,骤烈雨幕里,他声音也跟着消音一半,听起来有点远,“干嘛,杵在这里?”

汪盐任性往倒座房东南门走去,结果也只是站在门廊下等他。

等他的老保姆来接他。

汪盐气愤极了,因为孙施惠太懂如何让一个人无地自容了。

她恨他。

而车里的人隔着一道玻璃,看蓝伞下的人,固执地站在大门下,她不朝他低头,不朝他和好,不朝他交代什么。就这样缥缈如烟地站在雨幕里。

孙施惠骂了句什么,终究摔门下车。

阿秋拿着伞赶过来的时候,只见施惠淋了个透,然后逮小孩般地拎着盐盐往他们院里去。

他不要任何人插嘴。

阿秋看着,只能嘀咕:要怎么好哦,两个冤家。

*

到他们院子,才进门,明间客厅沙发边就用红纸铺地摆着一摞囍字样的伴手礼。

钟齐民说是给他们寄一份,聊表心意。但到底施惠出手阔绰,给他们的礼不轻,自然,主家还礼也不轻。

汪盐被孙施惠这么一路携回来,半边身子都湿了。

他更是,湿漉漉的扔开外套,刚才进东南门的时候,撑手了把楹联处,大概木头倒刺,孙施惠左手掌心里钻进了根朱漆色的刺。

汪盐听他冷嘶半声,看到了,她顾不上身上潮的,厅里和房里的冷气也都没开,闷闷的潮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