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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意昭昭(95)+番外

作者: 山有嘉卉 阅读记录

她感觉到他掂了掂自己,然后道:“怎么这么轻,是不是又瘦了?”

凌如意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在心里哂笑,她可没瘦,白日里上班累,吃饭就容易吃多,尤其是值班的时候,是吃得又快又多,哪怕没胃口也要吃,能吃时不吃,谁知道后面还有没有机会吃。

但她可懒得说这些,就让他以为自己瘦了罢,哪怕明知是骗人的,也可以自我安慰一下嘛。

凌如意冲了澡,出来时霍昭远热好了粥,她吃过之后拿了带来的电纸书开始看《现代呼吸病学》,虽是儿科医生,遇到一个疾病时也要懂得成人若是同样情况该如何处理。

这是当下疾病演变与医学技术发展必然要面对的局面,也是社会发展对医者提出的必然要求。

霍昭远偷空觑了她一眼,见她看书看得入神,面上浮起一丝笑,又很快隐去,低下头去和沈均年发信息。

他们躲在室内,经历了一夜的颠鸾倒凤,外间却已经风起云涌,关于霍昭远的新闻里除了刚杀青的新剧,又多添了一抹桃色。

如同沈均年所料,凌如意那身红太醒目,扎眼到她和霍昭远甫一出现在这家据说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的酒店里时,立即就被蹲守的狗仔捕捉到,才刚一大早就有“霍昭远密会红衣女度良宵”的新闻见报。

霍昭远从沈均年处得知此事,在网上翻了不知多少条似真似假的爆料,不由得庆幸凌如意依然只有一个背影。

凌如意不知这些,她这一天没来得及看手机,看了一阵书后又被霍昭远缠上,这一方天地仿佛是他们的秘密基地,他们在每个角落肆意寻乐,做完了在过去几年都没有做过的事。

迷迷糊糊中,凌如意忽然想,他们似乎默契了许多,也许是因为他们终于看清了彼此的心。

一次次或隐忍或畅快的呢喃,在霍昭远迭声的呼唤里,她终于肯去相信,他爱她,她是如意儿,也是阿意,充满了爱怜。

差一点就落了泪,她在梦里,似乎看到了久未入梦的祖父祖母,他们微笑着,告诉她要好好的过日子。

岁月总是这样神奇,将一些人带走,又将另一些人带来。

直到入夜,凌如意才离开这个她待了两天的房间,婉拒了霍昭远送她回去的建议,独自一人打车回了医院宿舍。

在回去的路上,她终于从网上看到了早上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照片里的自己紧跟在霍昭远身侧亦步亦趋,有一张照了她侧脸的,能看见上翘的嘴角,还有一张伸手捋头发的,手腕上红色的手表竟被放大了扒出品牌。

她吓了一大跳,内心有片刻的惶惶,照这样下去,自己这样脸被曝光是早晚的事,到时该如何是好。

但只过了一会儿,她又镇定了下来,心道她和霍昭远是合法夫妻,又不是偷情,就算旁人知道了又能如何,难道能让他们离婚吗,更何况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自有解决的办法。

这样一想,凌如意的心里就只剩下满心的坦然,片刻后又有些惊讶,惊讶于自己居然没了对此事的抵触。

新的一周在越过黑暗后来临,凌如意的进修生活依旧忙得不可开交。

正值季节性流感高发期,位于二楼的内科门诊挤满了带着孩子前来看病的家长。发烧、咳嗽、肺炎等呼吸系统疾病患者人数激增,同样是在二楼的门诊化验室挤满了要抽血化验的人,高峰期排队人数达百人。

医院为此不得不启动紧急预案,许多科室都临时抽调了大批医生去支援门诊,一时间医院门诊部人满为患。

凌如意已经连续上了三天门诊班,每天都要到晚上七点之后才能下班,一个又一个病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到了最后她取下口罩时,连外头寒冷的空气都觉得分外清新。

而此时与她尚在同一城市的霍昭远,已经全副身心投入到了电视剧后期制作中。

《亲爱的孩子》一剧在拍摄中基本使用了现场收音的方式,但有些场景仍需后期配音,只是剧组放弃了当前国内常见的请配音演员配音的做法,转而要求每位演员为自己配音。

这种做法当然延长了制作周期,也增加了拍摄投入,但如此一来,却能让整部剧更加饱满,至少不会一听到某个声音就有种串戏的感觉,毕竟常出现的配音演员就那几个,这部剧和另一部剧的男主角声音一模一样的情况也不少见,多少失了些新鲜感。

霍昭远很乐意做这件事,并不是因为片酬,而是因为他认为只有自己才最能体会到自己当时的情绪,只有自己配音,才不会人声脱离。

有一场杜非在科室内教训学生的戏,大概内容是责怪学生学习态度不够严谨,做个查体都做不好,问起书本知识也是一问三不知没看过书,他一下就想起了当时许主任因为病历的关系在办公室大发雷霆的一幕。

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焦虑,以及心火不停的在心头拱着的愤懑,他靠想着许主任当时的举动和语气将这场戏只配了一次就过。

后来从配音间出来,路笙拍着他的肩膀道:“你简直就是把这场戏又演了一遍,连拍桌子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方明媚当时也在场,拍着心口调侃道:“我要是你学生,估计要吓哭了。”

霍昭远闻言笑笑,想起当时办公室里人人噤若寒蝉的模样,仍然清晰如昨。

晚间他收工,同凌如意通电话时提起此事,问他们到底怕不怕许主任,凌如意想了想道:“工作上是有些怕的,他有时很较真,但私底下是不怕的,他是个很好的长者。”

凌如意在刚进科室的时候,也曾经因为病历写不好被许主任盯上,甚至当着病人及家属的面都被批评过。

她也沮丧懊恼过,但工作仍要继续,那时她熬夜加班改病历,后来护士告诉她,许主任几次都站在门外默默地看她,然后又让值班护士差不多了去提醒她赶紧回去。

那些日子里办公室的灯陪着她,仿佛是生活里所有的组成部分,甚至是唯一的回忆。

“其实跟很多工作一样,领导是什么样的,整个团队就是怎么样的。”凌如意解释道,上行下效虽然只是四个字,其实蕴含了无数未尽之意。

霍昭远当然同意她这个说法,他拍戏这么多年来,也不是没有过烂片的。演技当然是重要的原因,但真的全是自己的问题吗?那又未必,导演组和投资方有时恐怕要负一部分责任。

甚至是当下的明星市场也有责任,当一部戏的投资中最大的开支是演员的片酬时,必然压缩其他部分的费用,制作过程只能节衣缩食,一份一分货的东西,钱花的少了质量自然就不能强求。

吃过的亏多了,被骂得多了,演员会学会挑剧本和导演,医生会学会更加细致和谨慎。

这本就是自然而然的事,却也因此成就了更好的彼此。

经年后霍昭远受邀参加一档关于表演的访谈节目,提起这些感想,忍不住想起凌如意说过的话,又想起她彼时年轻而又认真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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