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日(78)+番外
“明天我有事。”
“……”钟恒差点拂袖而去。
“有什么事？”他表情倨傲地看着她, 大有一种“你说不出个正当理由就完了”的意味。
许惟随口掐了句：“要去书店。”
“行，我陪你去，去完了再看电影，你喜欢看什么，我晚上再去买票。”
“钟恒，”许惟觉得这事是委婉不下去了，他显然和别的同龄男生不一样，大概横冲直撞惯了，迂回忽略政策对他没用。许惟不喜欢给别人难堪，但也不想配合谁的一时兴起。她只会迁就林优，其他人不在这个范围内。
“我没想跟你出去。”
她做好了准备，打算忍他一顿怒气，但钟恒出乎意料的安静，他低头默默咀嚼完这一句，轻轻地哼了一声：“说实话了？”
许惟：“……”
钟恒吊着眼梢看她。
他瞧出味儿来了，她那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可她还是这样平平静静，不恼不怒，连脸都没红一下，还可以分出精力找借口推三阻四，和卢欢那些闹腾的女生完全不一样。
真他妈厉害。
太会装了。
钟恒讲了那句话之后就沉默了，许惟也看不出他这是个什么意思，陪他站在这似乎没必要。
“我先进去了。”
她抬脚绕开他要走，手上忽然一热，是钟恒拉住了她，他轻轻握了下就松开了，许惟甚至来不及反应。
“你讨厌我啊？”他冷不丁问道。
许惟摇头，“没有。”
不讨厌就行。
钟恒头点了下，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他抬手往前一挥，“想走就走吧，我不会欺负你了。”
许惟有点意外地看了看他。
钟恒垂着眼，嘴角翘起来，慢悠悠地：“不舍得。”
“……”
许惟扭头就走了。
在KTV混到下午一群人就散了。
许明辉和赵则拐弯抹角问了钟恒半天，也没问出点什么。许惟本以为这只是个小插曲，哪知道根本没这么简单。
钟恒这家伙也不知道哪条筋搭错了，周一大清早破天荒地没有迟到，早读课铃声打响的前一秒，他风尘仆仆地冲了进来，一束红玫瑰拍到许惟桌上。
“老子送你的。”
“喔！”教室里炸开锅。
在全班的起哄和口哨声中，钟恒扬着眉毛冲她一笑，潇洒地跑回自己的座位。
林优瞠目结舌，瞥见班主任陈光辉夹着书进来了，她迅速回魂，眼疾手快地拿下那束玫瑰，“卧槽，这混蛋要害死你吗，快收起来。”
许惟反应过来，赶紧接过来整个塞进抽屉。
陈光辉小碎步晃到这，闻到浓浓的玫瑰香，怀疑地瞥了一眼，“什么味儿？”
“老师，是我的香水，今天洒多了。”林优撒谎不眨眼。
陈光辉看了看她，似乎不大相信班上的优等生也整这些，不过他还是和颜悦色道：“你们女生爱美，我也晓得，但你们这个年纪还用不着喷香水嘛。”
林优连连点头：“是是是，您说得对，以后再也不喷了。”
陈光辉满意地踱过去了。
许惟竖起大拇指。
林优翻了个白眼，猛拍她的大腿：“你给我老实交代。”
许惟三言两语就给说完了。
林优听了有点窝火，“好家伙，真够贼的，闷不吭声就惦记上我的许小妞了，简直辜负了兄弟道义，不知道你是我的人么。”
许惟无语：“服了你，怎么什么时候都能这么不正经啊。”
“哪有。”林优说，“放心，你要是喜欢他我肯定拦不了，你要是不喜欢，也不用怕，他乐意追就让他追呗，你不用理，反正他不仁我不义，这混蛋敢来强的我抽不死他。”
果然什么事儿到了林优这都很简单，嘴巴解决不了就用拳头。
许惟摇摇头，好笑地说：“你别老想着暴力解决问题，我没怕他，你也不用动手，这都是小事。”
下课后，班上全在窃窃私语地讨论这个八卦。这下好了，经过这么一出，全班同学都知道钟恒在追许惟。他本来就靠着一副好皮相成为女生的关注焦点，这回好几个女生看许惟的目光都变了。
林优瞥了一圈，低头说：“恭喜你就此成为大众情敌。”
“幸灾乐祸有意思吗。”许惟把抽屉里的玫瑰花拿出来。
林优问：“你干嘛？”
“还给他。”
“有什么好还的？就钟恒那脾气，他能乖乖收回去才怪，你俩到时站在那扯皮不清的，又得给那些人看一遭热闹。”林优说完，总结一句，“等放学，你直接塞他桌子里。”
许惟想想也是。
等到放学，见钟恒他们都走了，许惟收拾好书包，把花拿过去，正要往里塞，发现钟恒的抽屉里根本没有空隙。
他大概是把两个学期的课本、辅导书和练习册全都堆在里面了，根本没有整理过，摆得乱七八糟。
许惟理了好一会才弄整齐，总算有了点空位。她把花塞进去，一身轻松地走了。
许惟不知道后来那束花钟恒怎么处理了，反正隔天一早他们不小心在门口直直地碰上一面，钟恒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有那么点苦大仇深的意思。
许惟没敢招惹他，擦身而过。
这天之后，钟恒似乎调整了方案，他不送花了，改成每天买些零食，由总管大太监许明辉送过来，许总管尽职尽责，天天早读课后准时送到，还附带圣旨一道：“我们少爷说了，不吃就丢垃圾桶，你要敢还回去就等着吧。”
林优一个巴掌把他拍走，招呼大家三下五除二瓜分了零食：“干嘛跟嘴巴过不去，不吃白不吃。”
许惟：“……”
吃人嘴短，这欠的债谁还？
这是其中一桩，许惟头疼的还有另一桩。
钟恒脑子里那根筋越搭越不对了。从前他放学不是和许明辉他们打球就是出去鬼混，偶尔去收拾别校的小瘪三或者和人家的扛把子因为某些鸡皮蒜毛的过节一较高下。
现在呢，他好像暂时放下了江湖老大的身份，玩起了隐退。
许惟每天一放学就能在校门口看见个木桩似的身影。她在前头走，他就在后头跟着，不远不近，保持着恰当的不让人厌恶的距离。
上了公交车，他就站在几尺之外。
许惟一旦看过去，他就卖弄那张脸，笑得妖娆妩媚。
许惟找他沟通过一次，结果这人短短一周脸皮显著增厚。他十分无辜：“老子就爱散散步，不行么。”
“……”
这话还真反驳不了，路又不是她家的。
算了。
这样诡异地过了两周，许惟差不多习惯了路上有这么一道独特的风景。
她几乎不受影响了。
本以为钟恒差不多就这些套路，弄不出新的幺蛾子，没想到这人不负众望，一再刷新底线，愣是整了一出大的。
事情其实早就有苗头，但许惟没有关注过。
周五一大早，她刚到校就听到了消息——钟恒带人把王旭让给堵了，还教训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