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问他道，“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可以。”林非的声音里有明显的笑意。
他因为这一句话想回头看他，却又忍住了，只是眼里的笑意没有消散。
怎么连这个也要问，真是傻乎乎的，却又着实可爱。
月光轻柔，他的心在月色下仿佛融化成了一汪水，圈着季乐鱼这条小鱼，任他在自己的心湖游弋。
他背着季乐鱼，慢慢朝A大走去。
林非最终也没有把季乐鱼送回宿舍，夜太深了，十一点已经过去，A大关了校门。
当然，即使A大校门没关，他也不会送季乐鱼回宿舍。
他背着季乐鱼，不紧不慢的走回了自己新买的房子。
季乐鱼已经睡着了，偶尔发出两声轻柔的梦呓，低低的呢喃着：“哥哥。”
林非转头，想看看他的脸，却由于姿势的原因，无法看到。
他把季乐鱼背进了卧室，慢慢放在床上。
季乐鱼躺好，顺势翻了个身，选了个自己习惯的睡姿，甜甜的睡着。
他睡得踏实又安稳，仿似已经进入了梦乡。
然而林非却无法这么轻易的入睡，他只是看着季乐鱼，深深沉沉的看着。
他又想起了刚刚月色下的那个吻。
那轻柔温软的触感，仿佛突然坠落的羽毛，无端引人心悸。
他看着季乐鱼的唇，他的唇很漂亮，像是清晨的蔷薇花瓣。
林非伸出手，缓缓的触碰到了他的唇。
很软，不同与脸部皮肤的软，带着明显的弧度，令人爱不释手。
他轻柔的抚摸着，犹如在摩挲着指尖的花瓣。
直到季乐鱼嘤咛出声，他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慢慢收回了手。
季乐鱼还在睡，睡得很沉。
他在林非的身边时总是很放心，不用担心什么，不用惦记什么，就是梦里突然惊醒，也会在看到林非的那一刹彻底安心放心，委屈的和他撒着娇。
夜色深沉，宁静的夜里，最能使人多愁善感，林非当然不会多愁善感，他只是在想一件事，一件简单又复杂的事——他和季乐鱼接吻了。
纵然他们从小到大亲过一次又一次。
纵然从小到大，林洛清也好，季屿霄也罢，甚至季乐鱼，
他们都很喜欢亲他。
可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亲了他，亲的不是脸颊，不是额头，而是嘴唇。
这是只有情侣才能去做的事情。
是属于恋人的独一无二的亲密接触。
可现在，他和季乐鱼接吻了。
然而他并不觉得讨厌。
在最初双唇相碰的那一刹，他虽然惊讶，却并不排斥。
他甚至觉得季乐鱼的嘴唇，软的过分。
这不像是一个哥哥或者朋友，应该有的感触。
更别提，他后面还主动亲了季乐鱼。
林非看着面前熟睡的人，他想，或许他对季乐鱼的感情，确实没有那么纯粹。
否则他怎么会在他亲到时候任由自己的心伴着秋风而起，又在吻到他的时候，悄然允许自己的心伴着星光而落。
否则，他怎么会从头到尾没有一丝的反感与排斥，反而只想抱住他，只想回以他同样的吻。
当牵手不足以表达两人的亲昵时，拥抱就此诞生；
而当拥抱不足以满足两人的亲密时，亲吻用运而生；
可当普通的亲吻也难以缓解心里的喜欢与悸动时，接吻便自然产生。
每一层的亲昵，都是人类在接触的过程中，因为不满足，因为更深的爱，而不断递进产生。
最终，来到了最原始的人类冲动面前。
所以，或许他并不需要现在思考那么多，当他们再一起后，他们一次次接吻，不断的接吻拥抱后，他们自然会渴求更深的更能表达爱意的举动，这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在季乐鱼没有吻他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
可当他真的吻了他后，他的心宛如月下的湖泊，藏满了那一刹的宁静美好，与被风吹过的涟漪。
他似乎很平静，却又没那么平静。
他好像应该惊讶，却也只是微微有些讶异。
他只来得及感受着花瓣绽放的感觉，感受着他的气息，以及，自己那悸动的不同于以往的心跳。
林非在那一刹，看到了藏在湖水里的月光，也看到了云雾遮掩下，他那若隐若现的爱情。
他的世界因为季乐鱼彻底安静了下来。
他背着他走过了长长的路，在路灯下看到了他们的影子，浑然似一体，没有一点缝隙。
那些世俗的感情，早已随着时间，渗进他们的骨髓，于是，他们之间，再也容不得别人进入。
林非站起身，帮季乐鱼脱掉了鞋和外套，盖好了被子，好让他能睡得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