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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岚王(155)

万俟珏刚出山洞,突然听到另一边突然传来震天巨响,震得群鸟惊飞,似是火药爆炸。她的眉头一皱,暗问:“哪来的这么大动静?”赶紧令人前去查探。

没多久,探子赶来回报:“禀殿下,是雷家堡的少堡主雷盈放的炮。”

万俟珏的眉头一拧,怒问:“雷盈放的炮?怎么回事?雷盈人呢?”雷盈的胆子也太大了!上次伤她的事,她理亏没跟雷盈计较,现在倒好,前不久才在虎牢城大街上放炮炸毁民居炸伤路人,她看在是擒拿沙醉心、又赔了百姓损失的事上没追究,现在倒好,还来!

“带着人马追沙醉心去了。”

万俟珏气道:“又是逮沙醉心!她怎么跟沙醉心杠上了?”

陶丫宝一笑,回道:“还不是上次没长眼误伤殿下想将功折罪,而这沙醉心不仅从雷家堡路过,还……”

万俟珏追问:“还什么?”

“两人还起了点口舌,结下了点梁子。”

万俟珏暗道:“原来如此!”万俟珏吩咐道:“去,通知雷盈,孤等着她拿下沙醉心来见孤,还有,倘若她再伤及无辜,休怪孤国法论处!摆驾,回城。”

“是!”陶丫宝又问:“殿下,回哪城?”

万俟珏想也没想地说道:“当然是幽岚城。”

商泱极轻微地抿了下嘴,比划道:“虎牢城。”

万俟珏的视线扫到商泱比划的了,可她不想商泱走,索性当作没看到,将错就错,直接回幽岚城。

待到了幽岚城门口,商泱拉住万俟珏比划道:“到幽岚城门口了,我就不送你了。”

“送我?”万俟珏暗惊,这啥意思?赶情商泱没打算和她回去再住一阵子再回殇情宫?

商泱比划道:“我该回殇情宫了,已经耽搁了一日。”

万俟珏一指头顶的天空,说:“你看这天色不早,要不回王宫休息一夜,明早再出发。”

已定的事,哪能因为途中出点岔子就随意改变。商泱比划句:“别任性。”偷偷地在万俟珏的掌心写下句:“我会想你。”犹豫一下,想再写三个字:“多写信。”,可想想实在太难为情,还没写耳根子都已经发烫,索性不写了,一转身,施展轻功飞奔下山,雪白的身影划作犹如天上的白鹤化作一道白影消失在苍茫的暮色中。

万俟珏看着商泱飞速离开的身影,看着层层叠叠的山峦树木和夕阳暮色,顿觉愁怅万分,商泱一走,她就觉得什么都没了味,人生瞬间变得无趣。万俟珏在心里暗暗嘀咕句:“就这么走了,也不多留一下。”早知道今天就不回幽岚城,要是住在虎牢城,商泱还能和她多相处一夜。

138

138、第一百三十八章 …

陶丫宝亲自送羽弗麒回去。

倒势的羽弗家,大宅被查封,举家迁至别苑,一举一动都落在万俟珏眼线的严密监控中。所在人都不敢再去羽弗家沾上关系,能避多远就避多远,呼延师师和羽弗邪虽没被限制人身自由,却也是闭门不出,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日子。

羽弗邪是避嫌,不想再招惹是非,当年他放弃身份地位带着呼延师师隐居山野对权势地位本就看得并不重,只不过后来遇到万俟珏有了机遇,又想着子孙后代的前程,不想将来儿子埋没在草野堆中成为一无所有的草葬野夫,再次出山助惜日挚友的妹子一臂之力,完成挚友当年没完成的大业遗愿。男子汉大当夫,可以放得下功名利禄,但在放下这一切之前必须得到这一切,证实自己的实力价值。眼看儿子就要成家立业功成身退之即,却在一夜之间遭此聚变,一子殁,一子反亡命天涯,就连威震天上被城主万俟雅言遵奉有加的老爷子都入了狱。如今妻子思念亡子,对着亡子的旧物茶不思饭不想,长子亡命在外生死未卜。

管家来到立在院子里负手而立仰首望天的羽弗邪跟前,俯首道:“老爷,凤凰殿总管陶丫宝求见。”

羽弗邪说道:“迎至大厅,奉茶。”他理了理衣襟,去到大厅,进去后就见陶丫宝坐在客位下正低头喝茶。羽弗邪忙拱手抱拳,道:“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陶丫宝见羽弗邪过来,赶紧放下茶,赶紧恭恭敬敬地回了一礼,再说道:“大元帅,这些繁文缛节咱还是先省下,贵公子的性命要紧。”他对羽弗邪做个请的手势把羽弗邪往殿外请,说:“令郎与沙醉心勾结谋害殿下,结果两人起了内讧,羽弗公子被沙醉心下子剧毒。”

羽弗邪一听,心头陡然一惊,忙叫道:“快请夫人。”他三作并作两步赶至外院,便见一个面目狞狰发黑,七窃流血的人躺在搁放在院子里的板架上。他用手一探,这人已是出气多入气少,眼看就要不行了。羽弗邪的步子不由得一软:难道临了,连这最后一个儿子也保不住?他知道这儿子的罪孽太深,即使他有心保也保不了,可总还是盼着这儿子能够远走高飞再不回来逃得一条性命。

陶丫宝说道:“殿下吩咐过,若需什么药材只管派人到大内药库取。”

很快,呼延师师赶来。她看到躺在板架上的人的模样惊得足下一顿,又再两步过去一探脉膊,扭头望向陶丫宝,问:“可是用过殇情宫的回天续命丸?”

陶丫宝应道:“晚辈不知,只看到殿下问商宫主要过一记药丸。”她面上诚恳,心里却不免犯嘀咕:“羽弗麒的罪凌迟活剐都死有余辜,殿下怎么还费那神救他?”

“抬进去。”呼延师师对陶丫宝说:“替我谢过殿下。”说罢,随着抬着羽弗邪的那些人去到后院。

陶丫宝对留下来招呼自己的羽弗邪说:“大元帅您忙,我在大厅候着,若有需要,言语一声,我即刻去办。”

“多谢。”羽弗邪抱拳行了一礼,吩咐管家招呼好陶丫宝,转身匆匆跟去。

呼延师师也真没和陶丫宝客气,很快把所需用物、用材的单子开出来呈给陶丫宝,陶丫宝火速令人送入王宫交给万俟珏。不到半个时辰,东西就给呼延师师送来了。

陶丫宝心里更是不解:这是真要救羽弗麒?她愈发琢磨不透殿下的用意。照羽弗麒那举动,理该抄家灭族,怎地会如此安排?

羽弗家的人忙着救羽弗麒,陶丫宝要留下来“照应”,等有个准信才好回去复命。结果,她这一等就等到第二天中午日上三杆都还没有音讯,她一个凤凰殿总管也总不能就这么一直候,交待几句之后便回去了。

呼延师师忙到黄昏才把羽弗麒从鬼门关拽回来,她疲倦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不人似鬼的儿子。

羽弗邪问:“夫人,怎么样?”他走到床边,见羽弗麒微微地睁开了眼。

羽弗麒虚弱地动了动嘴唇。

羽弗邪俯耳过去,就听到羽弗麒吐出极轻微的三个字:“沙醉心。”

呼延师师功力不弱,即使坐在四尺外也能听到羽弗邪那细若蚊鸣的声音,她沉声道:“你还指望你爹替你复仇吗?”她气得用力一拂,把旁边桌子上的茶具全部扫到地上,指着羽弗麒骂:“你要不是我儿子,我活剐了你。”这是她的儿子,却也是杀她儿子的仇人,杀她最疼爱、最乖巧听话、最招人喜欢的儿子的仇人。

羽弗邪轻轻地拍拍羽弗麒,说:“好好养伤。”他站直身,刚扭头看向呼延师师,呼延师师已转身出去。他跟出去,到了外面的院子里才喊句:“夫人。”

呼延师师立在院子里怒极反笑,冷笑一声,道:“苗疆毒王的人素来难缠,二十年前他吃过一次亏,如今还去招惹!难怪万俟珏留他条命给送回来!他自己找死,不用万俟珏收拾他……”

羽弗邪也知道自己的儿子罪孽深重,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呼延师师知道他丈夫想问什么,她说道:“没得治了,活下来也是废人一个。中毒太深,腑脏经络全伤,除了意识清楚以外,他的身体已经失去知觉。”她沉沉地喘了下气,才又言:“这毒太过怪异……”说到这里,又摇了摇头。这儿子,以后只怕得日日夜夜受钻心噬骨之痛。活着,也不过是活受罪,倒不了死了痛快。让他死,终是自己的儿子,又舍不得下不了那毒手。呼延师师立在院子里,只有种深深的疲累和哀凉笼罩着她,只觉这一辈子什么指望都没有了,从大儿子杀了二子开始,她就什么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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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珏愕然地看着陶丫宝,问:“瘫了?羽弗麒瘫了?”

陶丫宝点头,说:“不仅是瘫了,到午夜子时就疼得跟鬼嚎似的,那叫声听得人心里渗得直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