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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座道观(127)+番外

作者: 小时你个渣渣 阅读记录

接着,冯夫人把上半年麒麟送子和永安侯府小侯爷换魂一事都说给了儿子听,然后道:“那位观主,就姓傅,据说连陛下都敬她三分。你能碰到她,也是你的缘分。”

冯凭哪里会想到住在那山沟沟的破道观里的女人来头会这么大。

他下意识想怀疑,但那位也确实是有真本事,这还真有可能就是她。

“那位明天得要去庄子上才行。”冯凭道。

“我会让管家安排好这些。”冯夫人道。

母子俩又聊了会,冯凭见母亲有些乏了,主动先告退。

翌日,他本想去庄子上见见当初那些带他游泳的人,结果管家知道后却道:“公子那您就不必去庄上了,当初勾着您去玩水的那些孩子,当时也全都淹死了。他们的尸体都没找到,只有您一个人被发现了。”

听到这话,冯凭只感头皮一阵发麻,“他们全……没了?”

“是。当时大少爷怕夫人心里不好受,就没告诉夫人这些。而庄子上那些孩子的父母,也都被送去了百里外的庄子上。您现在去,是见不到他们的。”管家道。

冯凭站在马厩旁,浑身有些发冷。

“那些人被送到了哪个庄子上?”他道。

“这老奴得去查一下,不如到时候让他们来见您?”管家道。

“不,”冯凭摇头,翻身上马,“我亲自去见他们。”

第97章

管家知道不好再说什么,他是一府管事,能过来和主子聊几句,不代表能离开府邸。他派了几个靠谱的小厮,让他们跟着小公子一同过去,到时候有什么事,也能让他们替公子跑腿。

冯凭骑着快马,百里的路程两个时辰就差不多到了。他们到庄子时,时间差不多是正午。

那边庄子上的管事没想到东家会来,一个个迎接地也都匆匆忙忙。冯凭也不大张旗鼓,直接让管事带他去见那几个孩子的父母。

“现在正是忙的时候,”管事有些为难,“他们都在田里干活呢。”

冯凭听了,没说话,旁边的小厮呵斥道:“公子让你带路就带路,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管事只好让人撑了伞,他在前面带路。

此时正是暑天里最热的时候,冯凭一走出屋子,热气蒸得他一身都是汗。脚下的地似乎带着火,踩着都有些发烫。而此刻,庄上的农田里,都还有人在田里弯腰干活。

冯凭将这些都看在眼里,又看了下旁边休息的其他庄户,道:“为什么就只有这些人在干活,其他人都回去了呢?”

管事谄媚道:“这些人以前做错了事,被罚到庄上来的。为了防止他们一错再错,我就多分派了些活给他们。”

“是吗,那这些人就是我要见的那些?”冯凭道。

管事一时哑口。

他脑子没那么灵光,不然也不会分到远离长安的庄子上了。

冯凭不再理他,走到了地头,一边让人把干农活的农户们叫过来,一边让人去取西瓜和茶点。

农户们过来时,冯凭见他们一个个都皮肤黝黑,脸上显露出一种老态。这种老态不是因为年纪大才显现的,而是被辛劳折磨所致。

“你们其他人都去回去吧,我在这坐会儿。”冯凭把其他人都打发了走,然后亲自切了西瓜递给这些农户,和善道:“先休息会儿吧。”

他没有问他们为什么这个时候还在干活,而其他人却在休息。他知道,在最底层挣扎存活的人,很多事,没有公平可言。他就算问,也不能改变什么。

农户们各自相互看了眼,最后还是按照面前这位身着锦衣华服的贵人说的那样,接过西瓜,在他们对面坐了下来——为了怕弄脏地上垫着的布,他们都只敢坐在地埂上。

“这位公子,您找小人们是为了何事?”最后他们中最年长的人小心翼翼开口道。

冯凭让他们先把手里的西瓜吃完,然后才道:“我是冯五。”

农户们眼露迷茫之色。

“当年在黎庄差点淹死的那个冯家五郎。”冯凭又道。

这一回,吃完了西瓜的还没什么,没吃完的,全都停下了动作看向他。

“你没死?”有个妇人一时最快道,但说完,她又自知失言地垂下了脑袋。

冯凭能感觉的到,这些人看着他的眼神里多了其他的东西。虽然不太明显,但是那内心深处的憎恨却无法隐藏。

“五公子您真是福寿绵长,老天保佑。”还是最年长的农户开口,“我们还有活没做完,就先去干活了。”

冯凭看着他手臂上绷直的筋骨,知道他这是在极力忍耐某种情绪。

他本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把原先要说的话吞回了肚里,道:“你们以后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了。我会让把卖身契还给你们,另外还会再赠些钱财,你们是买地也好,做小本生意也罢,反正以后都自由了。”

自由?

这个陌生的词并没让农户们有多开心。

他们安静地道谢,然后又重新回到了烈日下干活。

冯凭见到他们有人在偷偷抹泪,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或许不应该再见他们。

当年的事究竟如何,他是忘了,但对他们来说肯定是痛苦的回忆。

不管那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失去孩子的父母,本就不应该再受到牵连。

他起身,招了个小厮过来,吩咐他留在这里把卖身契的事办好再回去。他自己则重新上了马,连口茶都没喝,离开了这处庄子。

“公子,那我们现在去哪?回长安吗?”其余的小厮问。

冯凭看着长安的方向,道:“去黎庄看看吧。”

他本来是想从那些孩子的父母那里询问真相,但到刚刚他才意识到,他若是再开这个口,对那些父母来讲太残忍了。

既然不问他们,那就去问庄子上的其他无关的人也是一样。

又一路回到京郊,到黎庄时,时间到了半下午。

黎庄的管事早就得到了消息,从上午开始就在等着,现在见到人终于到了,忙张罗了一顿丰盛的饭菜。

饭后,管事又安排原先庄子上知道当初那件事的农户来见冯凭。

但是冯凭见的农户们全都一口咬定,当初之所以会发生那些事,都是那些小兔崽子非要带他去湖边玩耍才出的事。言下之意,冯凭不但没有责任,反而还是被牵连到的。

冯凭若是那种喜欢推卸责任的人,说不定还真就高兴地信了这些话。但是他深知自己从前是什么惹人厌的性子,要说这事里没他半分责任,他是不信的。

问完话,天已经擦黑了。冯凭本想去那湖边看看,但是天黑之后,他不敢过去了,只好想着等明天白天再过去看看。

半夜,他睡在床上,心里有事,睡得始终不安稳。迷迷糊糊中,他感觉有些冷。周围像是有寒风腊月里的风吹在他身上一般,让他忍不住睁开了眼。

这一睁眼,头顶上空,月明星稀。再看周围,是一片湖泊,月色倒映在水中,溶溶一片。他此时就躺在湖边的巨石上,周围的阴风一阵又一阵地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