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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夫人破案日常(117)+番外

作者: 怀呱 阅读记录

叶秋嬗却泰然自若地上下打量着她,末了大呼一口气:“臣是怕郡主被蚊虫叮咬破了相,所以才斗胆前来求见,如今郡主安然无恙,臣也放心了。”

“你!”白若虞怒指向她,“你不经本宫首肯便硬闯寝院,你不怕本宫将你告到皇上那儿去!”

叶秋嬗心想天高皇帝远,你怎么个告法?面上却做痛心疾首状:“臣一心担忧郡主安危,郡主却要状告臣,真是伤了臣一片拳拳之心了……况皇上只给了臣一个随嫁外使的职位,手中唯一的权利便是安排郡主的起居和妆奁,一路上,臣扪心自问对郡主也是照顾周到,不曾让您受半分惊吓。且到了羌地之后,您便是羌王的王后,一切自有羌国人照料,臣已算完成皇命,斗胆请问郡主臣何罪之有?”

她一番说辞清晰有力,直逼得白若虞张嘴结舌,敢怒不敢言。

再开口时,声音已变得尖细刺耳:“好啊,原来本宫嫁到羌国来了便不受人敬重了……那邱使臣快些离去吧,本宫的事与你没半点干系,不敢劳累你了。”

叶秋嬗敏锐地捕捉到白若虞语气中的怨怼与颓丧。她一早便知晓白若虞并非心甘情愿嫁过来的。

但自进了羌国国都,见到国君如此重视之后,她的这点不甘似乎消减下去。而今日却不知为何怨气骤然暴起,还说出这样的话来,真不怕传到羌王耳朵里生了间隙?

叶秋嬗大惑不解,抬头细细打量白若虞,对方唇色苍白,眼眶中布满血丝,瞧着有几分可怖。

“郡主可是水土不服?”

白若虞的神态实在有些怪异,眼见着她摇摇欲倒,叶秋嬗还是不顾前嫌上前搀住。下一瞬就被对方挥袖甩开……

“本宫如何与你无关,滚!”

白若虞兀自摇摇晃晃走回塌边,就势躺下,尖着嗓子唤道:“来人!将他们赶出本宫寝院!”

白家侍从立即分为两拨,一些来驱赶叶秋嬗他们,一些人去给白若虞放床帘,叶秋嬗离开前最后一眼,捕捉到白若虞眸中转瞬即逝的异样情绪,疑惑地皱了皱眉,但也没再细思而是抬步离去。

等她悟出白若虞此刻眼中名为死念的情绪时,已是在她出事之后,那时她才悔恨莫及……若是在此刻便细心留意住这些异常,也不至于使自己一步步深陷困境。

可惜叶秋嬗虽有读心奇能却不是先知,尚且不知将来之事。

……

自郡主寝院出来,叶秋嬗竟意外碰到了秦湘,自到达羌地之后,两人已多日未见,如今有缘撞到一起,自然驻足寒暄一番。

叶秋嬗打量着秦湘仍衣料清凉的装扮,看了看她出来的院子,认出是白新柏的居所,神色复杂地问道:“湘娘你怎么从白使臣院中出来?”

这话是明知故问。

秦湘看了看身后的院子,又看了看她,俏皮地偏头道:“奴家自然是刚与白使臣洽谈了一番,邱使臣若喜欢奴,奴也可到您院子里去逛逛。”

她冲叶秋嬗眨了眨眼睛,意思十分明显。

叶秋嬗颔首,未再多说什么,与秦湘相携而去。

……

“秋叶先生的院子怎的如此简陋?同为送嫁使臣,羌国还要厚此薄彼不成?”

秦湘一进院子便四处查看,将叶秋嬗屋子里的摆设都翻了个遍,咂嘴评判。

叶秋嬗摇头失笑:“这我可没办法和白家人比,人家与国君打得火热,连贸易渠道都揽在手中,我这等平民百姓怎可能被国君另眼相待呢?”

此时屋内只有她们两人,这番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秦湘几乎是立即正了脸色,警惕地望向门窗处,低声开口问道:“公子与您说了?”

叶秋嬗颔首复又问:“你便是因此事,故意与白新柏周旋便是为了替谢大人探听虚实?”

“不,最初只是谢家三爷命我探查白新柏此行目的,后来没想到公子也来了羌地。他见我时还有些讶异……”秦湘说着看向叶秋嬗,忽地勾唇笑了笑,“公子与您情谊果真不一般,这般机密的事都坦诚相告。”

她眼中闪烁的狡黠让叶秋嬗汗颜不已,不自觉想起自己来羌地前的所作所为,对比之下,谢芝对她确实是无条件地掏心掏肺了。

“秋叶先生,你称病告假之后,府内同僚都惦念着呢。”秦湘指尖磋磨着瓷杯口,一手撑着下巴道。

“唉,我若不是身不由己,又何尝会叫你们如此担心呢……”叶秋嬗怅然,看向秦湘,见她神色隐有戚戚,复又问:“那你突然赶赴羌地,是如何向他们交代的?”

秦湘也是叹气:“也是称慌告假了呗,我一向懒散不受拘束,他们想必也不会有所怀疑吧。”

叶秋嬗忽地想到什么,明眸一转问她:“那九佘呢?九佘必然挂念着你吧。”

“提那傻大个儿作甚?”秦湘嘴上虽如此说,身子却直直坐起来,似嗔似羞地睇着叶秋嬗。

叶秋嬗心里早已笑开来,面上却佯装疑惑:“嗯?原来湘娘你不钟意九佘啊?那为何他还跟我说要……”

她话说到一半却生生打住,秦湘脸上虽不动声色,双耳却竖得老高,等了半响也不见下文,索性不管什么羞不羞了,拉着叶秋嬗追问:“他跟你说了什么?要做甚?”

叶秋嬗却指着她一顿调侃:“哦,原来湘娘也是在意的啊,我还以为是九佘先生单相思呢……”

秦湘娇哼了一声:“在意又如何?那傻大个儿长了个榆木脑袋似的,跟他谈论风花雪月他却回你柴米油盐,无趣得紧。”

叶秋嬗也撑起下巴,笑道:“柴米油盐事无巨细,这不是很令人羡慕么?”

也不知是不是这句话戳中了秦湘的心结,她神色骤然黯淡。

“若是寻常伴侣,柴米油盐生活琐事的确令人羡艳,但这都不是我与他能够拥有的。”

“为何?”叶秋嬗怔然追问。

秦湘缄默片刻,忽地扬起一抹灿笑,偏头看向她:“先生猜猜我与公子是在何处相识的?”

叶秋嬗不懂她为何忽然顾左右而言他,只得摇头道不知。

“先生你瞧。”秦湘冲她眨眨眼,而后就在叶秋嬗眼皮子底下,将右手手肘直直往后一折,以一种极可怖扭曲的姿态贴在后背上……

叶秋嬗吓得闭了眼,并未听到意料中的骨头折碎的声响,再次睁眼时,面对的便是双臂空荡荡还笑靥如花的秦湘。

“湘娘你……会缩骨功?”叶秋嬗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忽而想起与她初见时,分明没瞧见周围有人,她却能悄无声息地靠近自己,如今想来必然是用了这缩骨功让她没有察觉。

秦湘却摇头,自嘲一笑:“这是软骨病,也是世人眼中的缩骨功,我幼年时被卖到杂耍班子,成了班主的摇钱树。他为了让我能表演更吸人眼球的杂技,每日只给我一顿饭,夜里睡觉也用棉布缠着身子。且将我的关节悉数打断,小孩子伤口愈合得快,长好了又叫人打断。而公子便是撞见了那班主的恶行,将我救了下来。后来还带我回谢家养伤,但皮外伤虽好了,筋脉却再也续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