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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悔(221)

大家吃得开心,点心还剩了不少。

林嘉问小宁儿:“你会不会上街上叫卖?”

小宁儿道:“自然会。我没进府之前,就挎着篮子去街上卖些小物件贴补家用的。”

林嘉道:“那你把点心拿出去卖卖看,看卖不卖得动?”

“咦?”小宁儿道,“姑娘还想着开点心铺子的事啊。”

林嘉道:“是想了好些年的事,总想试试。”

小宁儿道:“如今不一样了,姑娘以后什么都不会缺,有公子照顾咱呢。”

自然不像在张家那样,还要林嘉操心着铺子里的事,操持着家里赚钱的事。

林嘉沉默了片刻,问:“那他能照顾到什么时候?”

“一辈子做得到吗?”

“还是到他娶妻?”

小宁儿瞠目结舌。

她磕磕巴巴地道:“公、公子会、会给姑娘名分的吧?”

林嘉凝视着她。

小宁儿是婢女,是家生子出身。

这种出身的人,很难脱籍。大概率一辈子是奴,生了孩子也是奴,只要主家不倒,就世世代代都是奴。

因大家族有足够多男仆来给她们配婚,发到外头与平民做妻的机会都少。

所以有些姿色的婢女们都想做妾。做妾起码是半个主子,以后生出来的孩子是主子。

但男主人即便收用了婢女也未必会提通房。

很多赏个珠花,赏个银锞子,甚至赏把铜钱就打发了。

便提了通房也未必能提妾。

妾这个名分,便是婢女们奋斗的最高点了。

小宁儿所说的名分自然是妾。

桃子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还有马姑姑,和季白,信芳……

所有这些凌昭身边的人,都是这么想的。

第 140 章(隔墙)

小宁儿挎了篮子去跟马姑姑说了一声。因桃子不在, 除了林嘉之外,马姑姑就算是个主事的人了。她在这里代表着凌昭。

马姑姑听说林嘉一直想开个点心铺子,一拍腿:“哎呀, 我就一直也想开个铺子。只我连帐都算不清,我当家的觉得我不靠谱, 还是踏实跟着翰……跟着咱们公子比较稳妥。”

小宁儿也是觉得没有比跟着凌昭更稳妥的了。

林嘉跟她说:“我也不是要怎样, 只人得想退路。万一以后因为什么原因得不到他照顾了呢?那时候我靠什么活?总得有个活下去的路子吧。”

且她也不是想现在就怎样,她现在不是好好地待在凌九郎给她准备的宅子里呢嘛。她只是想“以后”。

没名没分的女子,为自己的以后做些打算,也不是什么错事。

小宁儿是听府里的仆妇讲过一些“某某人家男人的外宅被大妇使人抄了, 将那小妇绑了卖掉”的八卦的。

因公子还未娶, 以前没多想。现在细想起来, 这宅子是不是也算是外宅?

这么想着, 连小宁儿都觉得不是那么踏实了。

因为她已经不是凌府的仆人了, 她是林嘉的仆人。她得跟着林嘉走。

她想了想, 林嘉住在这里, 是养着,不是关着。她在这里是保护,不是看管。

她便从篮子又拿了一块咬在嘴里,道:“公子也没交待说不许出门呀,去吧去吧, 女人家就该攒点私房,挺好的。”

小宁儿去了一个多时辰才回来,一脸高兴:“除了我自己吃的两块, 都卖出去了。”

回到房里把钱都交给了林嘉。林嘉数了数, 又算了算,把钱分成了两堆, 一堆大的和一堆小的。

“啊?”小宁儿失望道,“这么少啊?”

挎着篮子叫卖还挺辛苦的呢,哪知道赚的没有想的多。

“因为成本太高了。”林嘉道,“因为东西太好了。”

厨房里的东西都是好东西,不是寻常人家用的。

可街上会买点心的都是寻常人,所以价格不能定得太高。

马姑姑也道:“那有点不值当的。”

公子手里随便漏点,就哗啦哗啦。这主仆俩辛辛苦苦,一个做,一个卖,才赚这些,实在有点不值得劳累。

林嘉看了她一眼。

马姑姑有这种认知的前提,当然是因为厨房里山珍海味,屋子里锦衣华服。

对比着,这点辛苦钱就寒碜了。

她抿唇笑笑:“做着玩罢了。”

那马姑姑就不说什么了,确实闲着也是闲着,怪无聊的。就当消遣了,她们几个还能有好吃的点心吃。

林嘉让小宁儿把钱箱取来,马姑姑就避出去了。

钱箱好几层。

最底下的抽屉有金锞子,中间银锞子,再上而一层是碎银子,最上而掀开盖的小箱子里装的是铜钱。

林嘉把所有的钱都扔进去,不分成本和利润了,再抓出来一些给小宁儿:“拿去。”

小宁儿惊喜地接过。

林嘉笑问:“明天还去不去?”

小宁儿抓紧了铜钱:“去去去!姑娘做我就去卖!”

林嘉道:“好,那我就做。”

季白傍晚时又送东西来,好像有送不完的东西。

马姑姑把林嘉的要求跟他说了,她说:“就是做着玩,卖着玩。要不然也太闷了。”

因林嘉的情况,所有人都默认她最好不要出门。而现在离凌昭出孝还有小一年的时间。的确是闷。

就做着玩卖着玩也行。

他回去禀告了凌昭。

凌昭问:“是不是忘记给她留银子了?”

季白心想我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而且都是你交待过的,忙道:“留了,留了。一箱钱呢,金银都有,铜钱也有。”

“林姑娘就是闷,做着玩。”他强调。

凌昭沉默了一下,道:“那好,就让她玩。”

翌日季白又搬去了许多的玩意。

这一日凌昭往族学去了。

这一日两个番子上门。

六爷虚惊了一场,弄明白事情,才松口气。

若是涉及凌家的大事,必要召集家里说得上话的男人都参与的。但这个事就不是凌家的事,因事涉厂卫,待凌尚书回来,凌六爷向他汇报了一下。

虽然厂卫不肯说详情,但这情况一看不外乎两种情况,要么是贵人遗珠,要么是罪人家属。

看厂卫的客气态度,不应该是后者,更像遗珠。

因出而的是厂卫,这是皇帝直辖的。凌六爷不免发散脑洞:“不会是个公主吧?”

凌尚书无语:“太子和诸位皇子都好好地在宫里呢,一个公主怎会流落民间?”

皇帝身体不好,后宫几没有争宠的事,谁也不敢担“魅惑君主,败坏龙体”的责任。更何况皇后是太后的侄孙女。

凌尚书想了想道:“必是跟皇家有关的,搞不好是位郡主。”

因太后从先皇的诸位皇子中,特特地挑了一个出身不好的病秧子,自然有其他的皇子心有不甘。

那些年太后清算过几个亲王。

搞不好是那些人中谁的遗珠。

“既涉皇家,我们不要沾。”凌尚书道。

凌家这种清贵世家,走的是标准文臣的路子,不爱跟皇家沾三捻四地扯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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