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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悔(78)

一只银镯子也不算贵重,林嘉现在攒的私房也够自己打一只的。再加上肖晴娘执意要给她作谢礼,她便收下了:“好,以后我们一起戴。”

肖晴娘看她郑重收起来,又道:“还有个事,须得你帮我圆一下……”

林嘉微愕:“什么事?”

“就,我娘那里,我跟她说是我去求的桃子姐。”肖晴娘吞吞吐吐地说,“你知道,我娘常常念叨的,我以后都要靠虎官儿撑腰……”

林嘉立刻明白了,松了口气,道:“晓得了,我当个锯口葫芦就行了。这事是你办的,不关我事。”

“就知道你好。”肖晴娘欢喜地抱住她胳膊,“以后我就跟你好。”

待她走后,杜姨娘摸进来:“她干嘛来了?”

林嘉又把收起来的镯子拿出来给她看:“来谢我的。”

杜姨娘掂了掂分量,应该是实心的,还算满意,还给了林嘉:“还行。”

林嘉一乐,又告诉杜姨娘:“还叫我帮她圆个话。”

因为杜姨娘也是知情的,怕她跟肖氏说漏嘴,还得跟她通一下气,遂把肖晴娘求的事跟她说了。

杜姨娘嗤了一声:“瞧把她精得。”

杜姨娘在榻上坐下,胳膊肘搁在榻几上,闲闲地道:“兄弟啊,也就是那么回事。要真那么靠得住,二姐姐何苦带你来找我。”

林嘉只无奈一笑,不再说话。

那时候她小,对舅舅们的印象不深。只记得有一回忘记哪个舅舅趁娘出门的时候带她出去了。

一开始她是很高兴的,但是时间长了她隐隐有点害怕。舅舅带她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跟陌生的人待着。她隐约记得是个老婆子,院子里还有好几个年龄不一的女孩子。

后来娘追来,她跑得头发都散开了,疯了似的要带她回去。那个舅舅跟她还吵架了。

再后来一段时间,老吵架,然后某一天,娘就趁着舅舅们不在,带她跑出来了,一直跑到了姨母这里。

这些都是小时候的记忆了,好久没想起来了。现在想起来,那些陈旧的画面又翻上心头。

林嘉忽然窒住。

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小时候不懂的事,刹那间懂了,只吓得面色苍白,冷汗涔涔。

杜姨娘吓了一跳:“怎么了?”

林嘉定定神,把想起来的事告诉她。

杜姨娘听明白,骂了句“一群短命鬼!”,又道:“以前二姐姐多么照顾他们,在家里干了多少活!选秀给的安家钱也都给他们分了!”

她气得胸膛起伏,林嘉反宽慰她:“都过去了。”

杜姨娘长长叹一口气,道:“你看吧,兄弟就是这样的。别说兄弟,就是父母也是靠不住的。”

杜姨娘是怎么给别人做了妾,林嘉是不太清楚的。想来,也逃不过就是人间常见疾苦。

无非贫、病、贪三样。

杜姨娘气了半天,待气消了,发呆半晌,又道:“我是佩服二姐姐的。她好聪明,在回家前就把值钱的东西寄存在当铺里。果然家里待不下去,她跑出来再把东西取出来,带着你来找我。”

这些事以前也跟林嘉说过了,只每次再想起,总觉得她娘亲还是聪明。

杜姨娘起身,过去拍了拍林嘉床头的箱笼,尤其是压在sp; “二姐姐的东西都在这里面,我给你收好了。”她道,“你以前小,我也没跟你细说。二姐姐病的时候把钥匙给了我,我开了箱子一看,她有四十多两银子。给她看病花去了一些,还剩不到三十两,都在这里,我给你收得好好的。以后你出嫁,都带过去做嫁妆。”

她道:“到时候,我再给你点,凑个五十两整。我那些旧首饰到时候拾掇拾掇,给你凑一套体面的。其他的我再给你置办一些,总之不会让你光身子出门的。”

姨娘的月例是二两,其他的胭脂水粉、衣裳料子、茶叶香药、冬日的炭火都给的是实物。

这都还是在三房不克扣的前提下。

除了这些之外,因为没有男人了,就意味着没有打赏和其他的进项了。杜姨娘用她的月例养着林嘉,在保证林嘉一定水平的生活质量的同时,尽可能地节省了,便是想替林嘉攒出嫁妆来。

已经无父无母无兄弟了,若再没嫁妆,嫁人以后日子怎么过?在夫家直不起来腰杆的。

林嘉鼻子一酸,又忍住,抱住杜姨娘的胳膊摇晃,娇嗔:“不用你的钱,我自己多做些活,多赚些。”

才说了这个话,下午桃子就来了。

“我这有个赚钱的活儿,来问一声林姑娘做不做?”她笑眯眯地说,“林姑娘要不做,我就问问隔壁肖姑娘去。反正咱们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们公子是想包给府外头的人,我说咱们府里就一定有人能做的,所以过来问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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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同意)

第51章

桃子在杜姨娘的眼里就是林嘉的金主。

做点心那个事, 第一次的钱是她帮着收的,当时就觉得桃子手面非常阔绰。后来七月八月的报酬都是南烛直接给了林嘉,杜姨娘没再过问。但是林嘉跟她提过一嘴“这个月给得多了些”。

在杜姨娘心里, 桃子金光闪闪的。

听她这么一说, 杜姨娘立刻摁住她道:“不急不急, 先与我们说来听听。”

赚钱的好事, 凭什么让给隔壁的啊。要不是因为嘉嘉, 隔壁的又怎么能认识桃子。

桃子要的就是这个,这个事最关键的就是过杜姨娘这一关。

“我们公子你们可能不清楚,咱们府上的探花郎,他是书画双绝的。”桃子告诉她们,“公子他在京城的时候, 有位专门的师傅为他调制颜料。只这师傅并不是我们府里的人,没法将他也一并带回来。如今公子想找个人来做这个事。”

“我们这些做丫头的, 虽然也粗粗识了几个字,读过几本书,可于这个实在不行。这须得是学过的人才行。”

“我头一个呀,就想到了林姑娘。林姑娘不是上过府里的家学吗?这学堂上该是学过的?我就跟公子说不如在咱们府里找一找, 公子把这个事就交给我了, 我头一个便先来跟姨娘说。”

杜姨娘连字都不认识,更不懂得这些了,转头问林嘉;“可学过这个?”

颜料的制作、香料的合成, 的确都是学过的。

林嘉迟疑了一下, 说:“学是学过……”

她想说“但是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哪知道杜姨娘摁住了她的手臂, 切断她的话头,直接跟桃子说:“果真是学过的。”

她趁势便问起酬劳。

桃子道:“每天下午到我们水榭去, 大概……一个时辰吧。旬日的时候不必来。一个月六分银子。”

杜姨娘一个姨娘每个月的月银也就二两,她可是整个人一辈子都给了凌家了。

小宁儿一个月才三百文,王婆子更少,才二百五十文。辛辛苦苦好几天做一件绣活,也就是十几文到几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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