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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悔(94)

他们两个凑一对,凌昭也十分欣慰。

“到时候给你置一份体面嫁妆,这个不用操心,我叫季白去弄。”

“这大半年的时间,你好好提点柿子。”

“旁的事,也要善始善终。”

情分在那,赏嫁妆什么的,都在预料中。

柿子的安排也在预料中。

只什么是“旁的事”?

桃子想了想。

哦……

翌日凌昭把婢女们的事都托给了四夫人。

这种内宅事,自然要交给妇人来做。凌昭还没娶妻,自然要交给长辈女性。若还在京城,就托给大伯母孙氏,现在在金陵,理所当然交给四夫人。

女子原就是要为男子打理后宅的。

“桃子和季白不错。”四夫人也喜欢这两个。她跟季白的娘也熟稔,说起来,季白好像还是四爷给凌昭挑的。

“芫荽啊,长开了,小时候她就漂亮,你身边几个小丫头里,我那时候最喜欢她。”她道。

四夫人看人一贯是看脸的。这个事四爷的手札里提到过好几次。

曾经她身边有个作妖的丫头,就是脸生得好,又十分心机会讨好人,把四夫人哄得十分信任她。

她这个人感情十分细腻的。为了不叫她伤心,四爷费了些力气,才不动声色地把那丫头打发出去了。为这个,四爷在手札里恨恨写了一笔:我这一番苦心,她全不知道,竟还唠叨抱怨,哼。

四夫人有些舍不得芫荽。

“桃子是季白想求的,季白是你得用的人,也就罢了。”她念叨,“好歹你把芫荽留下来。”

“不必。母亲给她配个合适的人便是了。”凌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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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少年)

第62章

下午肖霖和凌府其他的公子们一道回来了。

得知明天可以去水榭听探花郎讲学, 他惊呆了。

今年的院试他也参考了,和十六郎一起落榜了。十五郎如今也中了秀才,已经不和他们一起上课了。肖霖十分羡慕的。

“怎、怎么突然……”他磕磕巴巴地问, 有点不敢相信。

肖氏含笑道:“这还是多亏你姐姐。你姐姐认识了凌九郎身边的大丫鬟, 托人家帮忙递了话, 事情就办成了。”

凡是走举业的读书人, 状元榜眼探花乃至庶吉士, 在他们心目中便是要膜拜的偶像,比庙里的菩萨还金光闪闪。尤其是这种就在身边的,活的。

肖霖对这位探花郎闻名已久了,也听十六郎说过旬日里会过去受指点。只是知道人家是在自己家里给自己的弟弟们加课,他年纪小脸皮薄, 虽心里向往也不好意思开这个口。孰料母亲和姐姐竟把这个事办成了,做梦似的。

不用肖氏说, 他就已经跳起来对肖晴娘一揖到底:“多谢姐姐!多谢姐姐!”

肖晴娘叹口气,道:“你去了一定要好好学,我也是豁出去脸皮去求人的,你莫要辜负了我。”

肖霖高兴得手舞足蹈:“一定会!不不, 一定不会!”

肖氏虽不知道肖晴娘叹什么气, 但她乐见儿女和睦,手足相亲。

“来,试试这件新衣。”肖氏扯着他, “明天穿着这件去, 体体面面的。”

肖霖哪还有心思试衣服, 他是听十六郎讲过的, 他的九兄治学超级严厉,留的课业也多得让人头痛。

还试什么衣服!他拔脚往屋里跑:“我去温书!”

肖氏笑着摇头。转头看女儿, 却见肖晴娘老神在在地。

“想什么呢?”她问。

肖晴娘含糊道:“怕明天虎官儿给咱们丢脸。”

“别瞎说。”肖氏嗔她。但肖霖确实表现得紧张,弄得肖氏也紧张起来了,站起来:“我去给他蒸个鸡蛋羹压压惊。”

待晚上就寝,肖晴娘却总也睡不着。

昨天早上穿衣服穿错了,惹得凌九郎不快,她懊恼得到现在都摆脱不出来这个情绪。一想起来,就在被窝里长吁短叹,恨不得世上有卖后悔药的。

心里有心事,第二天竟是天一亮就醒了,比往常早得太多。

睁着眼盯着帐子半晌,下定决心起了床,决定再去一回梅林。她心里是明白自己与凌九郎的差距的,就是想远远地再看一眼他的风姿。

这次可不能再穿错衣裳了。她也不敢点灯,摸着黑凭着手感找了身冷色调的衣裳。悄悄洗漱了出来,果然肖氏已经在灶房,她提着裙子轻声快步地跑到了院门口。小心打开门栓,尽量不发出声音,一溜烟出去了。

到了外面,怕肖氏发现,她快走了几步,忽地停住——前面一个单薄的人影,提着个食盒,走得不紧不慢地,竟是林嘉。

虽然知道她是常去梅林的,可也没必要去得这么勤吧。肖晴娘忍不住在心里抱怨。

她不敢现身,一路小心地跟在林嘉后面保持着距离。好在一路上没有撞见别人,也没有露出形迹。

待到了梅林附近,她找棵树藏匿身形,远远瞧着。

林嘉放下食盒倚着梅树打络子。不多时,一个俏丽丫鬟从梅林里出来,两个人笑着说了两句,丫鬟接过了食盒,两个人并肩往梅林去了。

肖晴娘愕然。

林嘉见出来接她的是柿子,也是惊讶。

柿子笑道:“桃子昨天得了假,回家去了,要好几天才回来。”

“咦,桃子姐姐家在哪里啊?”林嘉好奇地问。

“她家在咱们一个庄子上,她爹是庄子上的庄头。”柿子掩口笑道,“你猜她回家干嘛去了?”

林嘉莫名:“是有什么事吗?”

柿子笑着揭开了谜底:“她好事近了,回家报喜去了。”

林嘉眼睛睁得溜圆:“是、是婚事吗?”

“是呢。”柿子接过食盒和她一起往里走,给她讲详情,“是配给了季白哥哥,季白哥哥可是我们公子身边最得力的人……”

凌昭练完剑,两个女孩子蹲在炉边叽叽咕咕地低声说话呢。

“在说什么?”他接过柿子递过来的帕子,问林嘉。

“在说桃子姐的事呢。是明年是吗?”林嘉说,“时间还宽裕,我想给桃子姐绣一对枕套做贺礼。”

凌昭擦汗的手就顿了顿。

这于林嘉,从关系上和所需的成本上来说都是十分合适的贺礼。

若只是给桃子也就罢了,但这枕套是“一对”,也就是两个。一个桃子用,另一个自然就是季白用。

林嘉亲手绣的枕套要给季白用吗?

林嘉一边熟练沏茶一边道:“我想着就绣个鸳鸯戏水,我那里有鸳鸯戏水的图样子。贺新婚的话,是得绣鸳鸯的吧?”

她知道鸳鸯戏水的真实含义吗?

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凌昭忍无可忍,把帕子丢还给柿子,一撩衣摆,在石头上坐下:“不用,到时候我赏她全套的喜服喜被。”

主人大方,于桃子当然是好事。林嘉当然替桃子高兴的。

只是不免觉得探花郎读书聪明绝顶,生活上好像有点冒傻气了。桃子姐又不是一辈子只用一套被服,她总得换洗啊。谁家还嫌被服枕套这种东西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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