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我靠血条碾压修真界(23)

这鸡飞狗跳的场面,吵得年轻修士一个头有两个大。

年轻修士绝望地想道:他奉门派之命下山教书的时候,哪里能够料到,任务最大的难点不是“授课”,而是“带孩子”啊。

就在年轻修士心乱如麻之际,一道溪流般清冽的声线蓦然传来。

那声音不高不低,偏偏带着一股浸润心脾的水泽之气。就像是山间自由的云缕,即使相距千丈之远,落在感知之中,却仍然清晰。

“董师弟,你们这是怎么了?”

年轻修士双肩骤然一松,被吵得嗡嗡作响的脑壳也清凉了一瞬。他如释重负地起身行礼:“江师兄。太好了,您终于来了。”

言落月小心地把眼皮掀起一丝,借着鸦黑卷睫的遮掩,悄悄看了来者一眼。

受角度所限,她只看到一角飘扬的月白色衣裾,看起来好像有点眼熟。

月白色的衣摆料子不薄不厚,上面不带一丝绮绣,简朴之至,而衣服的主人,正快步朝她走来。

来人将微凉的手指搭在言落月腕脉上。仔细斟酌了一会儿言落月的脉象后,江先生轻轻松了口气。

“无事,你把这丸丹药喂她服下即可。”

言干慌忙接过那粒丹药:“谢谢先生。”

一粒疗伤丹药,瞬间回满了言落月所有血条。

和背包里的药物不同,本世界出产的丹药并不会出现溢血效果。

这个发现,当真让言落月长长地松了口气。

在处理完她这个小意外后,等待处理的罪魁,就只剩下挑衅生事的桑戟,还有携妹入学的言干。

言落月往外蹭了两步,捡起木簪。在把小明的蓄水池重新插回发间时,她隐隐感觉,好像有人正在盯着她看。

警醒地转过头来,却是那位江先生看着木簪,面上闪过一丝隐约的疑惑。

言落月飞快眨眼。

咳,这位江先生,应该不会发现什么吧?

联想起早晨偷渡入学时,似乎正是被这位江先生撞见,刚刚的碰瓷现场,她又白得了对方一粒丹药。

言落月揉揉鼻尖,干脆重新变成一只小乌龟,慢吞吞地爬进言干的袖子里,再把脑袋往龟壳里一缩。

…………

“喂,你听好,”在被带往教诫室的路上,桑戟用胳膊肘轻撞了言干一下,“等会儿先生要是问起,你只管把责任往我身上推。”

“!!!”

这话过于出人意料,言干忍不住惊愕地看了桑戟一眼。

桑戟哼笑一声,两片嘴皮不动,只从唇缝里用气音说道:

“你刚到学堂,有所不知,董先生就是个古板。学生但凡犯进他手里,受得都是最严厉的那档惩罚。”

“没想到你妹妹那么不经扒拉,这算是我欠你的,得还你一次。”

“一会儿他们问起来,不管是你违规带幼崽上学,还是差点跟我动手的事,都只说是我威胁你的好了。”

言干冷冷地撇过脸去,语气却不复最初的僵硬。

“一龟做事一龟当,就算受罚,我也犯不着说谎。”

“嘿,你这……”桑戟扬起一条眉毛,“你这家伙,还真有点骨气。”

几句话间,他们已被那脾气古板暴躁的年轻修士带到教诫室。

董姓修士转过身来,厉声呵责道:“犯了错误还不思己过,在背后窃窃私语,你们两个,怎能如此执迷不悟、不知悔改?”

“董师弟。”身着月白色剑袍的江先生按住师弟,微微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你先去忙吧,这两个孩子便交由给我。”

“……是,师兄。”

不情不愿地往外趟出几步,董姓修士又忍不住补充道:

“师兄,你有所不知,贞字班桑戟惹是生非,屡教不改,光我就已经抓了他十几次。还有学生言干,他昨日才入学堂,今天竟然就敢惹下这么大的乱子,简直……”

“董师弟。”江汀白不轻不重地唤了一声,“我说了,他们交由给我。”

“……是,师兄。”

待到教诫室的大门掩上,面对脸色惴惴不安的两个学生,江先生和颜悦色地看了他们一眼,比了比对面的圈椅。

“请坐——还有你妹妹,让她坐在这儿吧。”

言落月刚被言干从袖子里放出来,眼前就摆上了一张小巧玲珑,和她如今身高十分符合的藤编靠椅。

编织椅子的藤蔓上,还沾着几点新鲜的水汽。言落月顺着长藤望去,发现藤蔓的另一端,尚且凝结在江汀白指尖。

原来这张小椅子,是江汀白用术法为她现织的。

捻断手中藤结,江汀白在言落月膝上洒落一把糖果。

在做这些事时,他的语气仍然如云如水,越发显得气质温和:

“关于刚才那事的来龙去脉,你们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桑戟和言干对视一眼。

片刻以后,言干垂下目光,从他早晨是怎么瞒天过海,把妹妹带进学校开始,再到刚刚言落月倒地为结束,一五一十地全交代了。

“……事情就是这样。对不起,先生,我违反学堂戒律,犯下大过,理应受罚。无论罚我什么,言干也没有二话。”

江汀白捧着茶杯,慢慢地说道:“你妹妹有求学上进之心,你有爱护幼妹之意,这并不能称之为过错啊。”

言干讶然抬头:“先生……”

江汀白不动声色,语气甚至没有加重,却足以令人感受到他话中的责备之意。

“但因为贪玩,私下从家中带走妹妹,没有考虑到长辈是否会因此担忧,这确实是你的不对。”

江汀白不必解释,长辈为何会因此担忧了。

毕竟,刚刚发生的意外还历历在目。

当老师的人可太知道,学生们能作出什么幺蛾子了。

言落月捏着糖果,把自己往藤编的靠背深处塞了塞。

如果她没感觉错的话,这位江先生刚刚特意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显然,那番斥责的话,也有一部分是对她说的。

之前,言干已经把整件事都如实阐明,余下的部分,桑戟只需在细节部分做些增补就好。

对于言落月身上发生的插曲,桑戟直接认错,没有二话。

不过,对于先前从课桌里翻出别人妹妹、挟持龟质,威胁言干的部分,桑戟却很是不以为意。

没等江汀白说上两句,桑戟便表情紧绷地分辩了两句。

“开个玩笑罢了,我有把握接住她的,我在家跟弟弟们常年这么玩——但我确实没考虑到,她身体会那么不好。”

“哦?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江汀白转向桑戟,少年人虽然姿态驯服,但眉眼中仍然凝结着几分桀骜之色。

略作沉吟以后,江汀白对桑戟招了招手,将他们几个带到了室外。

他语气平和地问道:“我记得,你本家是黑吻鳄一族,对吧?”

桑戟扬起头来:“没错,我正是黑吻鳄妖。今天是我连累了那小姑娘不假,这事是我办的不地道。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一命抵一命也是应该。所以先生要骂要打,尽管罚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