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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血条碾压修真界(292)

在他果断撞山的那一刻,言落月和凌霜魂对视一眼,同时脑补出“梆”的声响。

言落月脑中,甚至条件反射地出现了一组设问句。

——好听吗?好听就是好头。

事实证明,不好听,因为根本没有声音。

巫满霜的身体没入假山山石,自然得仿佛白盐融化在热水里。

见到此情此景,凌霜魂双眼一亮,紧随其后,言落月自然也是一样。

她一边钻一般喃喃念道:“这算什么,九又四分之三花园?”

钻出假山,三人眼前立刻别开洞天。

他们站在一座歇脚亭中,亭外荆棘遍布,迷雾灰沉,只有七条小径蜿蜒伸展向未知的方向。

今日恰巧是阴天,身处这片陌生而诡谲的迷雾,三人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一时之间,空气中遍布的除了潮湿的水雾,就是紧张焦灼的心情。

前路未卜,巫满霜仔细检视了一圈:“艮兑坎坎震……好了,我们走这条!”

言落月和凌霜魂执行力极高,当即跳下亭子台阶,连一句“为什么”也不问。

三人一个接着一个,巫满霜打头,凌霜魂收尾,把言落月包在中间。

他们齐力在小径上狂奔一阵,直到光芒越来越亮,马上就要冲破这片迷雾的封锁——

巫满霜猛地一个急刹车。

只见小径的尽头,一道死灰色的身影赫然站在那里。

他单手按着剑柄,宛如盐柱立于时光尽头,不知已经这样等待了多久。

言落月自言自语地骂了一句:“去他的小饼干……这是钓鱼执法。”

啪嗒、啪嗒、啪嗒。

死灰色的男人一步步走来,脚步声不紧不慢,却仿佛一下下踩在每个人的心上。

铁灰的面具之下,男人的薄唇唇缝仍然是条不辨喜怒的直线。

他声音冰冷地反问道:“之前不是告诉过你们,要做三位很懂礼貌的小客人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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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话, 没等言落月三人做出反应,灰衣人一挥袍袖,当场将“三位很不懂礼貌”的小客人卷回了房间。

言落月只觉天旋地转。她再睁开眼睛时,三人已经置身于一间宽敞而阴沉的卧室之中。

灰衣人就站在两步远外。

门窗都被封死, 跳动的烛光将男人的影子拉得细长。黑影被光线斜斜拽成一条, 阴晦地覆盖在言落月的头顶上。

那双死灰色的眼眸在三人之间游走, 似乎在挑选一个杀鸡儆猴的对象。

言落月三人屏气凝神,面孔绷得紧紧。

然而, 三人不安分的双脚,却都在一个劲儿地往前溜,肩膀又一撞一撞,尽力把其他两人往自己身后挡。

望见这和谐友爱的一幕,灰衣人讥刺地笑了一声。

片刻以后,他选定了言落月,抓着她的手腕, 把她直接从小分队里拎了出来。

先前会合时, 凌霜魂已经听巫满霜描述过上一次的分离。

白鹤少年当即大声抗议:“等等, 为什么这次又是小言?!”

他勇敢地毛遂自荐道:“咱们还没单独说过话呢,轮也该轮到我了吧!”

被对方挑中后, 言落月倒是松了口气。

她现场表扬灰衣人的眼光:“对对对,抓我就对了。柿子就该挑软的捏, 我们三个里面,就我这个小龟龟最柔软了。”

灰衣人:“……”

灰衣人深深地看了言落月一眼, 原本按在她天灵盖上的手掌不断下移、下移……

然后,男人就抚上了言落月的前额, 摸了摸她的脑门, 顺势给她测了个体温。

言落月:“……”

是她的错觉吗, 这个微小的动作里,似乎包含着宏大的嘲讽之意?

以额头的温度来看,言落月肯定没有发烧。

经过这么一抚,灰衣人也注意到掌心下有点乱糟糟的手感。

他低头一看,言落月的发辫在刚刚的跑路中有些散乱。

略作沉吟,灰衣人拎起言落月的衣领,把她端端正正地放在了梳妆台前。

言落月一边平行移动,一边在身后给两个伙伴打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这点小动作自然瞒不过灰衣人。不过,既然没有给他制造出更多麻烦,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灰衣人才把言落月放下,小姑娘就自觉地在椅子上坐好,自己一根一根地解下扎辫子的发带,然后以手为梳,很安静地梳理起自己的头发。

“你倒是……挺自觉的。”

“嗯嗯嗯,谢谢你,有镜子确实方便多了。”

言落月仰头一笑,反客为主地建议道:“我梳头很快的,你要是等不及,就先去旁边坐一会儿?”

“……”

第数不清次听到言落月的“谢谢”,大概令灰衣人有种明显的倒错之感。

哪怕隔着面具,也能见到他猛地一噎。

片刻以后,灰衣人才冷笑着问道:

“那两个男孩,一个有很多麻烦,一个有很多勇气。你就不一样,你只有太多太多的胆子。”

双眼微微眯起,灰衣人阴恻恻地威胁道:“你就不怕我带你过来,是为了……”

稍微停顿了一下,思考什么样的恐吓对小女孩最有效力。

灰衣人流畅顺滑地接口道:“——是为了剃掉你这几根小辫子?”

言落月:“……”

以常理推断,对普通女孩儿来说,剃光头应该是个挺有力的威胁。

君不见那些军训严格、要求统一剪短发的学校,常常有小姑娘在剪头时哭出来。

但当这个要挟落到言落月头上时,她就只能想起……

言落月试探地问道:“你是想让我变身‘哒哒哒哒哒’吗?”

——没错,一想到光头,她只能想起小尼姑沈净玄洗脑般的金刚伏魔拳啊!

灰衣人没听懂这个笑话,冷冷地从镜中看了言落月一眼。

随即,他从怀中掏出一柄牛角梳,拿开言落月的胳膊,像个带着死神面具的知心哥哥一样,一下一下地给言落月梳头。

从外观上看,那只梳子已经很陈旧了,梳柄上雕着一只歪歪扭扭的桃花。

这大概是被主人家时时把玩自珍的爱物。

即使是粗糙如小儿玩笑般的刻痕,边缘处都被摩挲得润泽光滑。

灰衣人一边梳通着言落月的头发,一边缓缓开口。

他冰冷的语调里带着一丝诡异的温柔,温柔里又掺杂着一股自嘲般的讥刺,仿佛拿薯条沾了黄豆酱,混合出一股非常奇怪的滋味。

“我曾经也有个小师妹。她调皮可爱、机灵懂事……”略顿了顿,灰衣人强调道,“只是比你更聪明一些。”

言落月:“???”

等等,你为什么还要特意补上后面那句?

这已经涉嫌人身攻击了吧?

不理会言落月的心理状态,灰衣人自顾自地回忆道:“她四五岁时,被师尊捡回山门。”

“一开始时,她见人就怕,不敢说话,别人问她她也不应答。只有我和师弟跟她年龄相近,她待我们稍稍亲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