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我靠血条碾压修真界(354)

说起尹忘忧,这些年来,这位少女炼丹师一直和言落月保持着通讯。

她们的传信频率不算很高,大概每过半年会通信一回,信里多以学术交流居多。

说来也是缘分,想当初,言落月第一次见到尹忘忧时,就是在银光擂场之中。

现在兜兜转转,言落月来查银光擂场的相关事宜,倒是正好收到了尹忘忧的信件。

含笑拆开尹忘忧的书信,言落月目光瞬间一凝。

片刻以后,她没有丝毫犹豫地拆开了沈净玄的信,接着又把两封信放在一起。

——这两封书信的内容,如出一辙。

【我是净玄/忘忧,现下和忘忧/净玄一处,被不明之人追杀,盼落月速速相援!】

70w+】

这位擂主名为“十步杀一人”的剑修老哥, 虽然三番两次输掉自己的全部身家,但实力却是毋容置疑。

如果不是连续遇到了言落月和巫满霜,以这位剑修的能力,本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境地。

所以, 面对同样的魔物强度, 上一名刀修奋战浴血, 直至最后气息奄奄。

而擂主“十步杀一人”则游刃有余,心手相应。

剑修不像是身处于魔物斗兽场之间, 而像是在完成一项关于收割的作业。

他泼洒出的剑风宛如夏夜里的暴风骤雨,每一颗“雨点”落下,都会有一只魔物顺势倒地。

乃至到了最后,这位剑修双眼迸射出逼人的神光,手中一剑仿佛游龙般挺出——

一股萧肃而悲戚的剑意,瞬间弥散全场上下。

寒光似的一点剑影,不但刺穿了魔物的咽喉, 而且仿佛生生地刺进所有观众的心里。

斜坐在高台之上的兑愁眠, 微微地挑起了眉毛。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在自己和言落月挑战“十步杀一人”的时候,这位剑修应该还没有觉醒剑意。

也就是说, 剑修领悟到这股萧瑟又悲壮的剑意,多半是这两天的事。

据巫满霜所知, 剑修觉醒剑意,往往要以某件事为楔子, 发展出一个顿悟的契机。

联系到这位剑修老哥最近的经历、还有剑意中的萧瑟……

巫满霜缓慢地眨动了一下眼睛。

——这位剑修兄台的觉醒,应该, 大概, 多半, 不是因为多次输光所有家当吧?

总而言之,“十步杀一人”轻松写意地赢得了这场比赛。

所有魔物倒在他的脚边,而剑修则还剑入鞘,一人一剑站在擂台之间,傲视全场。

很快,就有侍者引着剑修前往后台。

又过了一会儿,“十步杀一人”领取报酬离开。他走的时候,身上从头到脚都换了一身新衣裳。

于是我们终究不知道,那一天的剑修,究竟有没有挂空挡……

不过,对于这件事,巫满霜也不想知道的那么清楚就是了。

“十步杀一人”离开之前,显然发现了看台上的兑愁眠。

于是,他遥遥地朝兑愁眠投来一眼,目光中战意赫赫,竟然带着跃跃欲试的较量之意。

巫满霜:“……”

即便是他,也不忍心看到这位老哥第三次输掉全部身家,还有好不容易赢来的一身新衣服了。

兑愁眠换了个坐姿,身体微微后仰,带着一种要把看台当成卧榻的自在肆意。

没人能够看出,在倨傲不羁的外表之下,巫满霜其实正有些头疼。

——巫满霜非常怀疑,这位直肠子的剑修老哥有钱就上。他可能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刚刚打了一场非法的地下黑擂台。

指尖按照节拍敲打烟枪,兑愁眠若有所思地幽幽问道:“他是什么人?”

身旁一直跟随服侍,不曾远离半步的侍者当即回答道:“那一位是斩云霄剑屯的五弟子,步冶。”

听到这个答案,巫满霜不由得闭上眼睛。

——斩云霄,剑屯。

这个名字听起来,可能非常之不搭调,颇有一种缥缈仙人两手各拿一根大葱,左右开嚼的感觉。

但没办法,北方雪域的起名风格就是这个路子——简朴、实在、而且非常具有画面感。

据巫满霜所知,除了斩云霄剑屯之外,雪域之中,还有大狍子洞宗、李家庄门派、二瞪眼宫和三秃顶子书院这样的势力名称。

相比之下,楚天阔出身的寒松门,名字简直是雪域中的一股清流。

不过,一个“剑屯”,还不至于让巫满霜产生这样的反应。

他的心情之所以这样复杂,是因为斩云霄剑屯乃是北方雪域之中,和寒松门齐名的宗门。同时,这也是一个纯以剑修立派的宗门。

通常来说,纯粹的剑宗宗门没有穷的,因为剑宗可以收保护费。

问题是……雪域乃是苦寒之地,大家普遍都很穷。

除此之外,极度严寒凛冽的自然环境,更加利于磨砺性情。于是,雪域中十个修士里,倒有七八个都是剑修。

一般来说,这种剑修遍地开花的地方,卷度就很高。

难怪步冶会跑来天元城打擂赚钱——他现在这种情况,就有些类似于全村的希望,跑到一线城市里打野工。

当然,更令巫满霜感到警惕的是:就连银光擂场中一个小小的侍者,都能随口说出步冶的身份,用以讨好兑愁眠。

这固然可能是步冶没做好自己的身份保密工作,却也体现了另一个令人心惊的事实。

——尽管都要下场和魔物搏斗,但兑愁眠和步冶的待遇,明显不一样。

正如此刻,兑愁眠乃是高踞看台的座上宾。

而步冶,他只是用五百块下品灵石买来打擂的斗魔士。

问题在于……既然步冶已经接触到银光擂场的暗面,那么,他有资格叫停这份工作吗?

……如果他有资格喊停,就不会被人轻易地把真实身份告诉巫满霜,甚至无需付出任何代价了。

兑愁眠意味深长地一笑:“觉醒了剑意的剑修,你们也不当一回事吗?”

“您说哪里话呢?”侍者毕恭毕敬地回答道,“像这样觉醒了剑意的剑修,我们正需要呢。”

他们两人,一个轻描淡写,一个谈笑风生。

但在满不在乎的口吻之下,巫满霜却已经提前感觉到,这段简短对话中透露出的森冷之意。

连着两场比赛结束,迟迟没有新人再上台。

倒是一些穿着制服的擂场工作人员,默默地拖走了斗魔场里的魔物尸体,又将场地清扫干净。

余光在周围轻扫几眼,巫满霜注意到,尽管没有新的擂台赛可看,但满场观众们却无一离席,脸上反而布满期待之色。

……他们在等待什么?

这个问题,在半刻钟后就得到了解答。

四面八方的暗门打开,衣着整齐划一的侍者们,捧着托盘鱼贯而出。

他们的托盘上摆放着密密麻麻的小酒杯,许多观众遥遥看到酒杯,呼吸就猛然变得粗重起来。

那是不加遮掩的渴望之意。

巫满霜身边的侍者,主动上前替他取了一杯,恭恭敬敬地用双手奉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