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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血条碾压修真界(392)

满霜之石缓慢又郑重地说:“我好喜欢。”

又过了许久,乌啼之火终于飞回。这时,他们都忘了之前吵过的那一架。

一石一木专心致志,听乌啼之火对他们讲起外面的故事。

在乌啼之火口中,凡是被落月之木的叶子光顾的土壤,第二年都开放了成簇的灿烂的花。

一石一木都十分不解:“什么是花?”

提起这个话题,乌啼之火简直骄傲极了。

他说:“比大石头好看一万倍,和小树苗一样好看,只有我千分之一好看的东西,就是花了。”

满霜之石毫无反应,戳了半天,才回了一个:“哦。”

乌啼之火猛扇翅膀:“你为什么不激动?

满霜之石不紧不慢地说道:你都已经这样了,只有你千分之一好看的东西,不看也罢。”

乌啼之火:“???”

小火苗瞬间暴怒,连头顶的羽冠都烧高了三尺长。

他本来就是三件神物里,说话最快的那个。

在狂喷了满霜之石一通后,谁都没听清他在鸣叫什么。

乌啼之火气哼哼地跑掉,在跑之前,还没忘记从满霜之石身上薅走许多他收集的叶子。

——小火苗要把那些叶子都埋进土里,让第二年的大地开出更多漂亮的花。

满霜之石:“你拿我叶子?!”

满霜之石:“你回来!!!”

只可惜,他表达抗议的速度,完全比不上乌啼之火飞远的速度。石头也没有长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火苗飞走。

最珍爱的小叶子被薅走一大把,满霜之石要气死了。

还好落月之木仍陪着他,也从树冠上摇下叶子送给他。

满霜之石想起小火苗之前的话,疑惑地问道:“什么是花?”

对于乌啼之火的描述,满霜之石并不相信:“没有东西,可以和你一样好看。”

也正是在这一年,落月之木开出了她的第一朵小花。

落月之木是这样的喜欢这朵花。

以至于花儿刚刚从花苞状态绽放开来,就被落月之木轻轻摇落,让它美丽地妆点在满霜之石上。

——世上最好的东西,当然要拿给相伴最久的朋友分享。

这朵美丽的小花,让满霜之石投注了全部的注意。他小心翼翼地收藏着花儿,并对落月之木说:“这就是花?果然还得是你。”

那时,他们的意识沟通已经非常熟练,很少传达出如此语焉不详的信息。

落月之木疑惑:“什么?”

满霜之石坚定地回答道:“乌啼是错的——世上没有东西可以和你一样好看,除非那是从你身上开出的花。”

言落月望着眼前这一幕:石头和巨木相依相偎,在黑色的满霜之石上,盖着里三层外三层的翠绿叶片,最顶端还落着一朵刚刚绽放的鲜花。

然后,言落月便恍然大悟。

——怪不得她会以“言”为姓。

从字形上看就能知道,“言”这个姓氏,肖似极了石头上铺着三四层叶子,又小心地挽留住一枚初绽花朵的样子。

这不是言语的言,也不是言谈的言。

——这是在时光记忆里,独属于落月之木和满霜之石的“言”。

落月之木越长越高大。

乌啼之火和满霜之石的灵气都被供应给她,她又将阴阳之力调和成一个循环。

于是,这个世界就越来越适宜生存。

有一天,乌啼之火从远方飞来,它华美的火苗尾巴,看起来短了一截。

落月之木很震惊:“是谁打了你?”

满霜之石也很讶异:“是谁打了你?他真好。”

乌啼之火一听这话,瞬间暴怒。

它翅膀一展就跳上满霜之石——就和它们没有遇见落月之木时那样。

两种极致的生死之力相互碰撞,一火一石,噼里啪啦地打了一架。

打完架后,乌啼之火跳上落月之木的枝丫,梳理着自己火苗构成的羽毛。

他骄傲地宣布,自己裁下一截尾巴,挂在了一个世界上。

那团由它尾巴构成的火焰,从此会在那个世界里东升西落,让世界充满生机!

后来,落月之木得知,那个世界叫做“人界”。

在乌啼之火这样宣布的五十年后,它就灰溜溜地飞了回来。

这一次,乌啼之火的尾巴又短了一截,并且它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从满霜之石身上啄下了几朵霜花。

“孤阳不生,要有月亮!”

在落月之木和满霜之石的联手谴责下,乌啼之火有些狼狈地辩解道:

“人界和妖界里,还差两轮月亮!”

在养出自己漂亮的火焰尾巴之前,乌啼之火实在舍不得再裁一段尾巴。

所以它长久地停留在了魔界。

而魔界也因为同时有乌啼之火、满霜之石存在的缘故,无需在天空上挂上太阳和月亮。

那时,落月之木已经有了贯彻天地的泱泱气象。

她的树冠刺破云层,彩霞仿佛只是系在树腰上的一圈绸带。

虽然落月之木的根系仍然密密麻麻地缠在巨石上,可她的树冠却距离满霜之石越来越远。

就连她想要送给满霜之石一片叶子,那叶子都会从刚刚脱离枝头的鲜妍,变成落在石头上时已经边缘干枯的模样。

高兴和不舍,这两种浓烈的感情,同时从满霜之石身上传来。

于是在某一天里,落月之木毅然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反拗了自己的两丛树杈,让它们调转了将近一百八十度,然后朝着满霜之石的方向生长。

即使树冠和石头,已经拉开了天海之间的距离,比飞鸟和游鱼还遥远。

可落月之木仍会用这样的方式,让树荫、碧叶、花朵、清晨的露水和她对满霜之石的牵挂一起,重新回到满霜之石身上。

就在言落月望着眼前这一幕出神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旁边身来,如此自然地牵起了言落月的手。

言落月微笑着转头,不出意外地看见巫满霜站在了自己身边。

“我刚刚一直在满霜之石的记忆里。”巫满霜轻声道,“那是非常、非常、非常漫长的一段孤寂——”

直到某一天,一条白色的细细根须贴在石头底部;漫天落下的碧叶如雨,温暖地盖满他的身上。

乌啼之火的光芒,璀璨到令石头都觉得刺眼。

而落月之木的叶片,却始终散发出温柔又长久的微光。

巫满霜笑道:“你知道吗,我忽然想起了自己为何要以‘巫’为姓。”

想起自己“言”姓的来历,言落月眨眨眼睛,若有所觉。

“莫非……”

“嗯。”

巫满霜弯起眼睛,五指灵巧地钻进言落月的指缝,然后紧紧地扣住了她的手指。

“巫”这个字,看起来便是落月之木为了他,将自己的枝干扭转,朝他垂下浓荫和花朵的样子。

那段最珍贵的记忆,最后被浓缩为一个姓氏。

对于刚刚破壳时,除了传承记忆之外一无所有的小蛇来说,“巫”这个姓氏,是他的性命一样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