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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宿(21)+番外

李政扬点点头,率领众人朝大厅里走。他的步履迈得平稳,修剪整齐的发角没受一丝震动,转眼看到阳台上伫立的季小美时,他的脚步依然果断,径直走向了目的地。

“铭远到底怎么了?你们一定催着我从市政厅赶回?”

后面的人噤声不语,一走到明亮欧式大厅,李政扬就知道了答案。

李铭远穿着蓝紫睡袍,正身端坐在暗花布艺沙发座里,漂亮的眼睛里有了微微的血红。他的脸色冰冷,空开的领口处、手腕、脚踝也泛出不正常的红斑,夹杂着很清晰的血痕。遍布的伤口如此之多,使得在线条流畅的深色睡衣映衬下,一股阴冷最大限度地彰显出来。

李铭远抿着嘴不说话,李政扬已经变了脸色,他一把抓过附近的范疆,冷冷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魁梧的范疆本来师出李政扬门下,现在被BOSS提在手里,根本不敢动弹。他被派往李铭远身边也是BOSS的旨意——好好陪护铭少爷,铭少爷就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要想个办法打颗陨星下来。

“铭少爷外出了一趟,回来后就拿刷子擦身体,浴池的水都是红的……我们都劝不住他……已经伤了一名警卫……”铁塔范疆终于折腰,脸色惊悚地说道。李政扬一把摔开他,抓起几个摆件,火大地甩了出去:“你们这些窝囊废,上次他的手也被打断过,老子还留你们干什么?”

部下和范疆一样,对军人出身的李部长根本不敢反抗,只能硬生生地接下了各种丢砸。保镖们都站在门外,荷枪实弹严阵以待,看那架势,也是习以为常,就等上司真正下令,冲进去摆平全场。

“哥!”比李政扬不知“温和”多少倍的小主人说话了。

李政扬连忙坐了下来,陪着笑脸:“铭远啊,有什么事跟哥说说?”

所谓长兄为父,更何况这个“父兄”还是无止境地宠溺他。可以说,在整个李家,除去二十年前逝世的妈妈,他李铭远的地位是最高的。

所有的荣耀与尊崇都是爸爸李明耀和哥哥李政扬亲手推诚,不允许人破坏。他呼风唤雨活了25年,但是没想到会碰到异类沙小弦。

李铭远低下头,耳根又浮起一线淡红,在白皙的脸上很显眼:“哥,是我的私事,你不用为难他们。”

“看来我们铭远喜欢上人了。”李政扬散开风衣扣子,找个背枕舒舒服服地靠着,笑:“是哪家的千金?哥亲自替你上门请。”

李铭远看看手腕上的血丝及伤痕,低声说:“是个贫民区的女孩,还坐过牢。”

李政扬敛了笑,先冷冷地盯了范疆一眼,明显怪责他上报不力。看到小15岁的弟弟一脸沉寂,又软了口风,叹气说:“不管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只要铭远喜欢,哥一定帮你。”

李铭远抬头,微微动容:“哥不反对?你和爸不是劝我考虑玲玲吗?”

李政扬哈哈大笑:“那只是冲着向部长的面子,说说场面话。我们铭远是李家最大的骄傲,少了铭少爷的张扬,全家还有哪个敢笑?”

“哥,这是你真心话?”

深处豪门看惯官场争斗的李铭远很是怀疑。李政扬拿起专用古董杯,吹开茶叶,啜饮一口。再放下茶杯时,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语气加重了恳切。

“铭远眼光高,我相信你的眼光。”

李铭远低头不语,脸带淡淡忧戚。

“再说我们李家什么没有?只要能让你高兴,杀人放火的事我们也敢做。”

李铭远突然低声说:“哥,妈都死了这么多年,你和爸还把我当成小少爷宠。”

李政扬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并身坐下。“铭远值得我们这样做。你有足够的资本。”看了眼旁边依然愁眉不展的弟弟,大手拍了又拍:“怎么还不开心?”

李铭远淡淡皱眉:“……她嫌我脏,不喜欢和我在一起。”

李政扬再次哈哈大笑:“唉哟,是哪家的小妞,我一定要看看。敢说新加坡独一无二的明星少爷脏啊,她的心肯定比子弹还硬。”

李铭远推了推他,冷脸说:“哥,你去看看小美吧,她在我这里。”

李政扬马上收了笑,起身扣好风衣,整容说:“今天泰国诗琳通公主私人到访,总统正在摆宴款待她,我不能抽空离开太长时间。我先走了。”

大厅里只留下冷寂。李铭远静静地坐了一会,身体的疼痛抵过了心里的痛苦,迫使他逐渐冷静下来。细细考虑后,他唤来范疆做了几件事:订购一款淡紫的Gresso Steel,和他的手机是同一版型,好方便联系到小白脸;发动动物协会寻找一只黄毛小土狗,目前定名为“rocky”, 还可以悬赏。

范疆有些疑问,李铭远又冷着脸一一解释:“小白脸除了吹牛,能有几句真话?她说的什么Labrador Retriever变异犬其实就是普通小狗,还不知道rocky是不是它真名。她约何成肯定有目的,我搅了她的约会,她目的没达到,迟早要来找我。”

但是等了一天,小白脸没有一点动静。李铭远变得烦躁起来,叫范疆备车外出。

赌品+战术

地下疯狂赌城。

这个名字一点没叫错。疯狂的电子音乐,光怪陆离的幻彩灯光,各色各样的闲杂人等穿插在一起,穷凶极奢地点燃了最high气氛。沙小弦找了个偏僻角落,稳如泰山地坐在老虎机前,狂赌。

她赌了整整一天,对着不断变换的花果及数字7,凝神记住转过的周期。她发现这里的机子没有维加的好,吃掉她筹码的事情经常发生,赌了10个小时候后,她光荣地输掉了带来的3万。

老板当然笑得合不拢嘴,最后还叫前台的妹妹给她送去一杯汽水,沙小弦拿过杯子看了一眼,没喝。她今天套了件Henri Lloyd珠灰色高领吊角线衫,下身穿的是牛仔裤鹿皮靴,清清爽爽的美女打扮,相信妹妹不会把她错认为帅哥。

但是小妹妹没有走,对她一直嘻嘻笑。

沙小弦抿住嘴,转过头继续下压,对周遭世界依然熟视无睹。身旁站了个捧托盘的性|感妹妹,她还大马金刀地坐着,安然不动,该怎样赌就怎样赌。

诡异地很。

实际上敌不动她不动,更何况敌动了,她输了这么多钱,还没心思动。

小妹妹果然开口了,弯嘴说出潜在的规则:“美女姐姐,你的积分已经用光了。如果有贵宾卡,我们可以续点数,亏损的钱你以后再补;如果没有,我们这里不提供借贷服务。”

原来是——尽管她偏安一隅,安静地低调地赌,但是常在江湖上漂的老板已经看出了她的斤两:外来的客人不熟悉老虎机,逢赌必输,把钱输光了。

沙小弦伸出左手,啪的一声将最后的筹码拍在机子台面上,冷笑:“怎么,还怕我输不起?这还有三个筹码呢!”

同时,一截白净的手腕露出了长袖线衫,随着她的动作,上面环扣住的镂空手镯滴溜溜地转动,发出夺目光彩。

小妹妹的眼睛映着明亮,不由得眯了起来。

“看到了吧?”沙小弦用手指拨动黄澄澄的镯子,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翘着嘴角说,“飞龙轩翥,满清皇族遗饰,国际报价至少300万。”她这手镯内镶描龙纹饰,外兼王宇气象,乍一看根本分不出真假。小妹妹哼了一声,扭头就噔噔噔地走了。

送走了障碍物,沙小弦压下最后三枚筹码,眼睛死死盯在屏幕上,结果又开出了三个杂花,她顿时一股烦躁没哪儿发,干脆一把抓起椅子上的外套,直接走向了小型吧台。

“老板,给五新元我,打车。”她朝吧台后的老板说。

老板安之若素,品他的美酒。沙小弦又拍了拍桌面,不过是轻轻的,显得礼貌些。“我输光了。”

老板抬起眼皮子冷笑:“赌场只管进出,从来不管客人的死活。”

沙小弦抿住嘴,默不作声地站了几秒,再猛地抬手拍了一记:“说了你这破机子作弊啊,吞光了我的钱,吐出来五块还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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