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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宿(48)+番外

金亮由于连胜,继续出题,题目大多和数学有关。沙小弦仔细听着,突然微微一笑,口齿清楚地报出五个答案。金亮睁着眼睛问:“你刚才装的吧?现在脑袋能转得这快?”

沙小弦不置可否,吩咐取来酒水搭配,以繁复手法调试出五杯鸡尾。那些沉重的色块淀在下层,酒劲奇大。金亮不敢全喝,求救地看着玲玲。

玲玲柔柔一笑,按照沙小弦的要求,用华语、英文、马来语、德语唱了四首歌。旁人沉浸在如同天籁之声的乐音中,金亮仰头喝下一杯酒。

轮到沙小弦出题,全部都是九章算术:“九宫格放置灯盏,一至九依次摆放,如何使之横竖斜角量数不变?”“今有冥谷,上广二丈,袤七丈;下广八尺,袤四丈;深六丈五尺。问积几何?”……

众声默然。文言文啊,没多少人听得懂的。玲玲唱法语言用光了,金亮只能喝下剩余的四杯。李铭远笑着看他咕咚软向沙发底,不制止。

“还有谁来?”沙小弦推开身前杯盏,微笑问道。

大家突然热络地互相交谈,没人看她这边。玲玲抿住唇,对着她微微一笑,明亮眼睛再转到李铭远身上时,透出一股悠悠的黑。

沙小弦拉住膝上平搭的手:“走吧。”

她这一走,等于还是放弃了整局的机会,尤其玲玲看起来如此柔弱无依的时候。

夜风微凉,连喝三杯杂色鸡尾,李铭远眼里浮现出一丝幽暗。沙小弦仔细瞧了瞧他面容,侧头问:“不可能醉了吧?”

李铭远拉拉衬衣领:“热。”

“又热起来了?”她笑着说,“我只让你喝三杯啊。”

原来还是故意的。

他插进一步,将她抵在车门上,低头亲吻下去。“那你帮我降温。”他的嘴一直在脖颈处、脸庞下啜饮,左手钳住了她腰身,右手很危险地插进两人胸前间隙。

沙小弦狠狠咬了他一口,趁他吃痛,快速溜到他后背。“你背我回去。”说完后,也不管门厅路人忍笑的表情,两手噌的一下蹿住了他的稳肩。

李铭远站着不动:“沙小姐,喝醉的人是我吧?”

沙小弦踮脚跳跳:“背不背?背不背?”

他只得反抱住她已经蹭上来的小腿,认命地说:“我背。你总不是要整我开心?我都满足你。”

宾利雅致随后由范疆开回去。李铭远背着一脸浅笑的沙小弦,慢慢悠悠沿着海滨路走。海岸那边的灯火璀璨,连成一线天。她抬起脖子看了会人间胜景,又拍拍底下的人:“李铭远,你唱首歌。”

李铭远吐口气:“宝贝,你很重啊。”

“那讲个故事。”

他将她朝上顶了顶:“除非晚上陪我睡。”

沙小弦刮擦刮擦地笑:“我唱个歌你听吧。”也不管听众是否乐意,低着嗓子唱了首外文歌。出奇地是,她没有走调,而且声音接近沙哑磁性的另类特色。

“MJ的?还不错。”他首肯。

她低下嘴唇,轻轻地在他耳边说:“以前我的简苍姐总是对我说——小弦,要记得啊,我一直在你身边。现在我把它也送给你。记得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想和你在一起。”

“You are not alone。I am here with you forever。”

爱有多深

“这算是表白吗?”李铭远被压住脖颈,传出来的声音是嗡嗡嗡的低沉。“怎么突然变得很爱我?”他连忙放松两手,转身去追寻沙小弦的眼睛。

眼睛是心灵之窗,相信所有的纯粹只能从里面体现。可是他没捕捉到当事人的神色,只看到她快速蹿到他身后,脸上还来不及掩饰的那抹红晕。

李铭远不由得笑了起来:“万古不化的小白脸会不好意思?”

沙小弦又勾住他脖颈,蹭到他后背上不动:“说了我脸皮没那么厚。”

他反抓好她缩上来的小腿,继续晃晃悠悠朝前走,说道:“告诉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否则不会突临表白。她的软化他看在眼里,正准备鲸吞蚕食时,她又不按常理出牌。

沙小弦紧了紧手腕,勒得李铭远咳嗽一声。她的嘴唇凑近他耳廓后,丝丝地吐出温热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李铭远。前面我是骗过你,不过现在我表现良好,你应该能区分真假。”

李铭远忍不住又是笑:“听小白脸这一说我才明白——原来小白脸的温柔都是‘表现’出来的。”

后背传来冷淡的语声,丝毫不含赧然:“我情商低。喜欢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做。”

“哦?”他脸上还是带着开心的笑容,“每次撩拨我,反复试探我的耐心,不管真话假话都说得大义凛然,这还叫情商低?”

沙小弦呼出一口气。她突然抓住李铭远的耳朵,冷冷地说:“小美测试我EQ,10道题我只勉强通过2道,其余得8个0。”

李铭远看不见她的表情,不过这不能妨碍他继续笑得开心:“那你说说,为什么今天要突然表白?”

后背上的曲线稍稍一硬。看来他点到了正题。

“李部长来找过我。”

李铭远放下沙小弦,扯过她站在怀里,紧紧抱住。“他又为难你了?”他的嘴唇落在她脸侧、眉眼上,到处安抚亲吻:“你的脾气不服人,我爸在气势上肯定讨不到便宜。——那他是不是说了什么,刺激到了你?”

沙小弦垂下眼睛站着不动,夜风徐徐,她慢慢嗅着海岸线飘荡来的沁凉。“李部长没说很过分的话,相反地对我礼遇有加。他提醒了下我的身份,叫我多考虑能带给你什么样的未来,然后就走了。”

李铭远猛地将她抱得更紧了:“那你打算怎么做?”

她靠着站了会,透过他坚定的肩,面向繁华夜景悠悠地说:“誓不低头。把新加坡独一无二的铭少爷抢到手。”

他低下头亲吻得更急了,胸膛在微微颤抖。她等了一会,才钳住他的手,回咬了口:“咳!别得寸进尺!”

回答她的还是铺天盖地的纠缠,再加上笃定的决心:“我们先订婚。可以断绝家里的阻扰。”后面再结婚,想必就能顺理成章?

沙小弦听懂了,她笑着说:“你能为我退让到这种程度,真是不容易。”

其实一回到狮子洞,大大小小的孩子就嚷着告诉她:“师公好神气啊,打了两天的铭少爷。”她追问阿汀,阿汀才转述了发生的事:李铭远亲自来请罪,挨了师父的两顿鞭子,就算听说了杨散的名声,他还是表示要追到中国去。

阿汀当时也抑制不住眉色的惊异:“沙宝,看来他是认真的,你打算怎么办?”

她微笑回答:“爱上他,努力对他好。”

阿汀只是叹息,不再劝止什么。

现在他们的感情正在升温,按着预定的轨道走:恋爱、订婚、迎接李家的磨难、PK掉情敌……再到后面,不知道能否完全携手。能预见的结果不外乎有两个:他们顶不住外在的压力,彻底分开;或者不在意旁人眼光,坚定不移地走下去。

沙小弦没有急着问李铭远的想法。她就像平常那样安静,等着看未来的日子。

“李铭远,你听说过牧羊吗?”她勾下他的头,擦着他耳廓说,“有种最古老的方法——放养。”

“放养?”他挑挑眉,笑着回应,“宝贝是说把羊放到特定环境中,让它们经受磨难,优胜劣汰地活着?”

“嗯。”

他捏捏她的嘴角:“怎么想到这了?”

是暗示。但沙小弦不能明说。她微微一笑:“我突然想起了两个人。他们都是这样做的。”

李铭远不会傻到去提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好不容易割舍了她和中国的联系,他没必要再去揭暗痂。他只是冷了眼色看她:“不准说。”

沙小弦拉起他的手走回天淘沙。果然没报出那两个名字。——但其实中间有个“李明耀”。

公寓二层温度适宜,沙小弦拉过软枕蒙住头,很快就沉入了睡梦里。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拉开了她的枕头,替她掩好了后背上的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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