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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宿(69)+番外

小美再也没拿到小舅舅的路线行程,沙小弦找到李铭远费了一点周折。她从双肩包外格里摸出黄毛小旺财,给它闻了闻铭少爷的御用火柴,然后跟着它来到茶楼外。

里面的消费是会员制,和李铭远生日那天差不多的排场。她同样装作寻找“Rocky”的样子,一溜烟跑上了二楼。小狗机灵地趴在阁门外刨爪子,她远远看到了,叫了声:“跳进去!”

旺财真的找到窗格钻了进去。不大一会,穿着旗袍的美女侍应拉开门,站在门口微微一笑:“是您的宠物吗?麻烦看管好。”

沙小弦轻轻呼哨一声,旺财弱弱地跑回脚边,转来转去。她托着小狗放在肩上,直接走进了香茶雅阁。

李铭远正陪着一位衣着考究的客人饮茶。看到她进来,客人面色有些迟疑:“这位小姐是?”

李铭远站起身,笑着伸出手:“请金记者多费心,改日再请你喝茶。”

金记者显然深谙会谈者的“避而不答”之道,他连忙也伸手握了握:“好的,铭少爷。”

美女带着客人款款离去,带上了门。

精致阁子间只剩下淡雅茶香、一坐一站的两条身影。

李铭远出乎意料地不开口,只低头抿茶,手指的动作与吹拂的唇形极轻,显示出了得体的教养,沙小弦看他这样不冷不淡,突然松了下肩膀。

静寂中,旺财只得顺着她斜伸的手臂爬下,再蹲坐在李铭远跟前,打了个招呼:“汪。”

可怜的小狗今天梳妆打扮了一番才来的,放在背包里一路颠簸,毛发早就凌乱了些,可是这个时候,它还得配合地吐出一小截粉红舌头,努力讨未来主人的欢心。

李铭远抬头笑了笑:“干什么?”

沙小弦回答:“新婚礼物。”

“你是特地来祝贺我订婚?”他突然问。

沙小弦抿住了唇。面对着李铭远深邃的眼睛,她张口发不出声音。

“我有伦恩了。”李铭远淡声说,从头到尾没有伸手触摸小狗,任凭它乖宝地蹲着。

沙小弦针对他的拒绝有备而来。“不是什么名种狗,估计你也看不上。”她一边说着一边卸下双肩包,小心翼翼地捧出一方明亮的盒子,仿似手掬连城珍宝。

“和田玉做成的环结,古风敦雅,花了我所有的打工费。”她嘴角稍稍弯起,脸上浮散着温和,“我到处做兼职就是为了这份礼物,你收下吧。”

她说得诚恳,两次祝福订婚幸福美满,李铭远打量她半天,最后也送上一笑:“好。”

两人又相对无言,就好像某些情绪藏在各自眼底,缺少的,是一种一触即发的临界点。

李铭远还是绅士地先开了口:“还有什么事吗?”

沙小弦也没想到会有今天,这样直接和李铭远面对面。他安静地坐着,她低头看着,顺着她熟悉的眉峰、鼻子望下去,平时近在咫尺的熟悉感,现在却表现得有些疏远。

“李铭远,你能不能——不和向玲玲订婚?”

李铭远抬眼看她:“我可以答应你不订婚。但是后面呢,后面你打算要我做什么?”

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手指触及到一线温热。他没有动,声音稳得好像无关人间冷暖。“我顺应你的心意做了所有事,换来的结果总是出人意料。这次我不想再被动地等,我想自己先选择一次。”

沙小弦慌张了起来:“所以你选定了向玲玲?”

他看着她变白的脸,还是说了个“是”字。

沙小弦欺进一步提起他衣领,拼命地晃:“那以前呢?以前我算什么?”

李铭远拂下她的手,她又似藤蔓灵活地缠上。他冷着脸说:“站在商贸顶楼我就说过,我只给你一次婚姻承诺,现在你浪费了机会,被踢出局也是应该的。”

沙小弦当然不依,她死死勾住李铭远脖颈,扑上去一阵狂啃,把他的脸侧及嘴角咬出了几个牙齿印。李铭远忍痛让她闹了一会,再避开了脸,嘴唇拉开的高度同样让她望尘莫及。

她干脆冲进他怀里蹭,一会儿抱住他的腰,一会儿摸向他胸口……

他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在找什么?”

沙小弦还是里里外外地翻:“我不信你嘴里说断就断。我要找出证据来。”

“什么证据?”

“生日那天我送你的手帕。”

李铭远闻言张开了手臂,半高举起:“你可以搜仔细点。”

沙小弦一下子刷白了脸。她靠在他胸前摸索半天,的确没发现一点纪念物的影子。最后,她在他注视的目光下发了会呆,回过神来说:“那你就好好订婚吧。这个新加坡,当我沙小弦没来过。”

沙小弦离开茶楼前要回了23万,这是在李铭远赌场里输掉的资金,也是他以前承诺返还的一笔钱。从这件事上,她又看到了他言出必行、说一不二的特点。联想到他很有可能坚持着性格,绝对不回头原谅她时,她脸上的冷涩不由得重了一层。

难受归难受,要做的事必须做完。

“汀爸,都准备好了吗?”

那边回答:“准备好了,方方面面我又检查了一遍,没问题。”

沙小弦放心地挂上电话。途中她接到杨散的来电,她给调成了语音提示,表明现在不想受到打扰。处理好一切,她尽量踏着轻快的步子迈进地下疯狂赌城。

和她有过节的老板显然认得她。他的问话也很谨慎:“你不是代表鱼尾村斗狮的吗?跑我这里来干什么?”

沙小弦卸下双肩包,微微一笑:“赌钱。”

她这一赌,就是三天两夜。除了中间阿汀依约换下她清洗一次,她一直牢牢盘踞在老虎机前。每天早晚才上卫生间,吃自带的水果糕点饱腹,动作极有规律。

20出头的老板差人问:“你不用休息吗?”

她不多搭理,专注在数字计算上:“嗯。”

时间走得多块,沙小弦并不知道。她的眼里只有面前五颜六色的光线,还有一把把转过去的花果图形。耳边哗哗走过很多人声,她却像屹立在海里的礁岩,任凭雨打风吹。阿汀有时来探望她,碰碰她肩膀说:“沙宝,休息下好吗?”

沙小弦的眼睛有些红。她盯着屏幕冷淡回答:“不用,我睡饱了才来的。”

“铭少爷的事……”

“别提他。我不想分心。”

阿汀站一边不好接话。她按下三枚筹码,又沙沙地说:“进来时我就要求老板清算了这台progressive slot记录,中间必须一直压,不能停。如果被别人打乱了积分计算,我前功尽弃。”

阿汀忍了忍,还是叹了口气:“再过两小时铭少爷正式订婚——”

她不抬头:“你去吧。”

低头又成了一尊雕塑。

沙小弦的难过不会表露在脸上,更何况现在还有紧要的事:李铭远亲口承认李家赌场的老虎机型号一致,她当时听了内心暗喜。因为一年前,化身为小白脸的她在维加里狂赌五天,除了伺机找出李铭远的破绽,她还有博取头彩的用心。范经理果然听从铭少爷安排,打开了老虎机阀门,她趁机目测出转轴直径为三英尺,再乘以π推算出卷轴上各有22个花色,按照排列组合规律,她很有可能在机子下次清零之前博得头彩。

今天的沙小弦狠狠砸下23万赌3个7连成一线,就在她默数着转盘吞了9896次筹码之后,就在李铭远订婚来临之际,就在狮子宴高|潮迭起之时。

时间是关键,必须争分夺秒。如果能让她中头彩,一定得赶在赌城老板掀开红绸秀狮技前。

旁边一直有人走马穿花地喊:“阿仔,开发区那边斗狮子热闹死了,你不去看一看?”

年轻仔回答:“国际酒店还有订婚宴,去那边混吧!”

“不去,看电视转播就行了。”

疯狂赌城的老板早在两天前离开了吧台,估计是去准备、参加狮子宴。电子厅有块大屏幕,不断滚播国内各地同步新闻,其中狮子宴和订婚宴的筹备活动算是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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