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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腰(重生)(101)

作者: 岚山雀 阅读记录

原人也不是活在旁人嘴里头的,只如今这样被人说长道短的冤枉, 那是万万不能。

短暂的慌乱后,贺瑶清便不动声色, 只冷眼瞧着媒婆如何唱戏。

旁人再瞧,已然是匕鬯不惊之态。

身后的翠儿最是知晓那耳坠的事体, 一时气不打一处来, 随即冲上来,横了一指朝那媒婆喝道。

“你分明是颠倒是非黑白, 你们那百绣阁的苏掌柜——”

却不想,话还不曾说完, 便被贺瑶清拦下了。

翠儿不明所以,回过头便瞧见贺瑶清朝着她微微摇了摇头,便也只得按住不发。

媒婆见状,只当是手里头握着了不得的证据, 面前人再不敢多言,一时讪笑道,“我知晓掌柜才刚死了丈夫,不想这么快便将二人的关系公之于众,只我家苏掌柜说了,他待掌柜是绝无二心,心疼掌柜一个女子在外抛头露面的,这不,一早儿便遣我来提亲来了。”

一旁的李云辞倏地眉眼一跳,面色沉沉,却还不待他开口,

便见贺瑶清打量了一番面前这个牙尖嘴利的媒婆,遂轻声道。

“您方才说,耳坠是前日晚上我丢在苏掌柜卧房的?”

“那还有假?”

贺瑶清闻言,转过身,信步行至一旁坐下,慢条斯理道。

“可这耳坠,我小半月前便不见了,怎的会在前儿落在苏掌柜那头呢?”

媒婆一声嗤笑,也不客气,反唇相讥,“掌柜这话说得倒教我糊涂了,原耳坠眼下就在这处,若真是半月前丢的,难不成咱们苏掌柜能未卜先知从掌柜的妆屉里头自拿么?”

“莫不是掌柜眼下有好的了,便随口编了瞎话?”媒婆说罢,意有所指得望向身侧的李云辞。

这话便是在说贺瑶清水性杨花,瞧着男子面皮好,便扑上去了。

先头苏凤卿样貌自然是不错,只与眼前的李云辞相较,全然没有可比之处了。

那阿二也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立身于李云辞身侧,只附耳轻声问道,“可要去衙署寻人来将这些人赶走?”

李云辞侧眸望向贺瑶清,却见她沉声静气得朝他微微摇了摇头,李云辞只得暂且作罢。

贺瑶清兀自平了那紊乱的心绪,菱唇轻启,“那对耳坠,原是葛员外家的夫人王氏赠予我的,故而在发现丢失耳坠之时,便告知了王夫人,王夫人宽宏大量,全然不曾怪怨。”

提起葛员外,人群中又起了悉索的动静。

“好似先头寻雁堂开张时那件挂了许久的衣衫便就是被王夫人买去的。”

“若真是这样,送一副耳坠倒也是有可能的。”

“别急着下定论,谁知晓是真是假?”

“这倒是,如今葛员外不在,王夫人亦不在,全凭寻雁堂的掌柜一张嘴随意说了。”

堂内的媒婆眼波流转,唇边挂着笑意,“掌柜这样说,那这事儿便奇怪了,莫不是掌柜的一面之词?若能教王夫人前来作证,方能有几分可信。”

那头翠儿一时怒极,“你算得哪根葱,王夫人来作证竟是几分可信?大言不惭!”

媒婆笑意更深,“这位姑娘误会了,我今日来原也是受人之托前来下聘,只你家掌柜总是推三阻四,我们倒成了那行窃之人,心下有疑多问几句也是有的。”

“既你家掌柜搬出了这套说辞,总也要让人信服不是?若能请得王夫人前来是最好,若不能,我们总也不好上门去呀,你们说是不是呀。”

最后一句话,是媒婆回身与门外看热闹的众人说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更引得好些人的附和。

贺瑶清盈盈一笑,轻声道,“正有此意。”

说罢,复转身朝翠儿吩咐拿纸笔来。

当着众人的面,洋洋洒洒写了一段,不过就是些耳坠之事的前因。

笔走萦回,待写好了,贺瑶清抖了抖纸张,又轻轻吹了吹上头的墨迹,遂回转过身来,朝李云辞道。

“您可要来瞧瞧,还要添什么?”

李云辞闻言,眉眼一挑,随即信步上前,接过那张纸瞧了一遍,便见着末了有一句“若王夫人能来寻雁堂,瑶娘感激不尽。”

李云辞默了默,遂道,“好似缺了一枚印鉴。”

继而转头朝阿二道,“你可带了?”

阿二一时怔楞,随即心领神会,从怀中拿出一枚,又善解人意地哈了气,毕恭毕敬得递于李云辞手中。

李云辞接过印鉴,垂眸朝贺瑶清望了一眼,眸中是若有似无的笑意,继而在最后一行处盖了上去。

待好了,贺瑶清便将信笺折好,交代翠儿送往葛员外家。

李云辞目光微动,又叫阿二跟了上去与翠儿一道。

至此,媒婆便在堂内站着,一手撑着柜台支着脑袋,甩动着手中的帕子,百无聊赖。

贺瑶清在堂内缓缓踱着步,见着外头还摆着好几口箱子,干脆出了铺子。

外头瞧热闹的人见状,忙散开中间的地儿。

贺瑶清绕着那几口箱子走了两圈。

那些箱子皆用朱红的赤番扎着,一个箱子由两个伙计来挑,贺瑶清望了望那些个身强体健的伙计,额间皆是豆大的汗。

炎炎夏日,外头又站了那样多的人,贺瑶清不发一言得回了铺子里头执了团扇慢悠悠地扇着,继而吩咐人去端些酸梅汤出来给他们解暑。

连媒婆那一份都给了。

那媒婆见状,也不客气,手里头扇着帕子,端起便饮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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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不过两盏茶的工夫,便见外头落了两顶轿子,待瞧清了来人,正是王夫人。

还有一男子腆着一个肚子,身穿一拢深色襕袍,玄纹云袖,待从轿中出来时,竟还慌乱得整了整衣冠。

正这时,人群中已然有人认出了来人,竟是葛员外。

众人咂舌不已,按理说寻雁堂的掌柜只说王夫人可作证,那王夫人若能来已然是给了好生大的脸面,怎么葛员外竟也来了?

只见葛员外也不理旁的,待整好了衣冠,便与王夫人二人匆忙入内,阿二与翠儿亦一道入内。

葛员外环视一周,当即便要朝李云辞行顿首大礼。

李云辞一步上前,抬手扼住他的手臂,低声道,“葛员外,小心地滑。”

闻言,葛员外随即站直了身子,抬手擦了擦额间的薄汗,点头如捣蒜,连声应下。

媒婆见状,面露愁色,心下亦踱起了边鼓。

原耳坠子在手里头,便以为是板上钉钉之事,莫说没有王夫人赠耳坠这一遭,便是有了,哪个富贵人家愿意淌这样的浑水?

可如今不仅王夫人来,连葛员外亦一道来了,再瞧那葛员外的神色,怕不是面前这个男子有些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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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瑶清施施然上前,朝二人轻福一礼,遂轻声道。

“劳王夫人跑一趟,原是耳坠之事,半月前我曾去信一封,不知王夫人可有收到?”

王夫人闻言,颔首道,“收到了,你说你将耳坠弄丢了,原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我那头还有好些耳坠,过几日我再拿几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