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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腰(重生)(40)

作者: 岚山雀 阅读记录

第42章

“王妃差人来院中问了几……

到了雍州城主街, 阿大将马车停在了巷子中。

才刚停稳,东珠便推开车门跳下了车,随即转身, 下意识朝贺瑶清伸了手。

贺瑶清面上一愣,遂将手搭在了东珠的手上,继而下了马车。

东珠原是瞧什么都新奇, 可现下时辰尚早,街上人不算太多, 饶有小贩在出摊, 也多是些零嘴吃食。

东珠倒不觉无趣, 挑了自己喜欢的, 恨不得从街头吃到街尾去, 待试过觉得好吃的便会分给贺瑶清,不由分说便是让她尝。

原东珠是只管吃, 付银钱之事都由阿大来。渐渐的想来是嫌阿大动作慢,便从阿大那处将钱袋拿了过来挂在腰间。

在各个摊位前蹿来蹿去, 教身后的贺瑶清与阿大都不及跟上。

正这时,手中已然皆是不及吃完的吃食, 东珠却好似又瞧见了什么新奇的, 待贺瑶清跟上前去,便见东珠已然付了银钱。

走近了一瞧, 竟是津沽的豆汁,只在雍州城里头还能见到, 确实是新奇。

刚想出言阻拦,东珠仰面在喝了,不过一瞬,便“噗”得全数吐了出来, 小脸已然皱成了一团,也不管模样雅观不曾,轻吐了小舌头,随即拉着贺瑶清,俨然是告状。

“嫂嫂,这贩子怎的还卖馊了的东西!教人好是难受!”

那贩子听罢,慌忙摆手,“这位小娘子可不敢胡说,这原是绿豆做的,最是养胃的好东西,就是这个味儿。”

贺瑶清敛了唇边的笑意,亦朝东珠道,“这原是津沽才有的,怕你是喝不惯。”

“怎的这样难喝,嫂嫂原是金陵城的人,那头的小食也都是这般怪味道么。”

贺瑶清一时失笑,只道不是。

正说着,不知从何处钻出一个人,步履不稳,随即便撞向了东珠。

索性那人瘦弱,力气也不大,却仍将东珠手上的吃食皆撞散在地,胸口亦沾了好些荤油污渍。

东珠愕然,一时气极,正要发难。

阿大随即上前来,拿住了那人,瞧着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尚小。

只那人连连道歉,又帮着将铺洒在地上的吃食捡了起来,好在多用油纸包着,不曾弄脏。

东珠挥了挥手,只道罢了罢了,那人这才走了。

贺瑶清望着那人的背影,心道原在这处还能听到金陵城的口音,一时感怀。

继而上前,抽了帕子替东珠擦拭胸前的脏污,东珠却满不在乎,只随手扑了身上的污渍便罢了。

贺瑶清倏地敛了眉,一手探向东珠的腰间,“东珠,你的钱袋呢?”

“正挂着呢。”

东珠随即一垂头,腰间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什么钱袋!

“阿大!我的钱袋!是才刚那人!”

阿大见状,却只望着东珠与贺瑶清二人不动。

想来丢了钱袋事小,若是二人出了岔子,才叫不好。

可东珠却只催促着,“阿大!快去追!”

阿大无法,顿了步子,遂向着那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原就是有身手的,步履矫健,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已然不见了人影。

东珠亦拉着贺瑶清追了上去,在巷子中穿梭来往,只二人到底是女子,终归追不上阿大。

待二人气喘吁吁得好容易追上时,阿大已然在一茅屋前逮住了那人。

一手抚了额上的汗,东珠气势汹汹地上前,贺瑶清亦一道跟了上去。

东珠正要发难,却见那人已然红了眼眶,只倔强得强忍着不肯落下。原就算不得洁净的衣衫因着阿大抓住了已然划开了两个口子,手中还握着才刚从东珠身上拽下的钱袋。

屋门大敞,贺瑶清往那人身后瞧去,竟还有好些孩童瑟缩在一角,年岁大的也不过十二三,年岁小的五六岁的也有。瘦骨嶙峋,因着瘦,脸颊都教凹了进去,只余一双双眼睛颤巍得睁着,眸中皆是惧意。身上也是衣衫褴褛,瞧不见几块好布,最好的想来已然被身前这个做贼的人穿了。

想来阿大之所以逮着人不曾有下一步动作,也是因着这样的光景。

贺瑶清默然一瞬,遂朝东珠望去,便见她亦顿了顿,随即回过身来看了眼贺瑶清,抿了唇,向那人走过去。

“喏,都给你们。”而后便将先头买的吃食悉数给了那人。

那人眸中一震,眼眶中的热泪随即“啪嗒”落下,唇口轻颤.

半晌,哽住声线呢喃道。

“多谢您。”

贺瑶清上前,见那人身量不过至她肩头高,便低下头,细声问道。

“你叫什么?听你说话,先头可是上过学堂私塾?”

那人抬了头,一双眸子因着泪水的浸润已然晶亮,随即是满面的羞愧,继而别过眼垂下眼眸,想来心下是知晓世间之耻,也觉偷盗之事原是不堪做下的。

待轻声嗯了,“我……叫阿迎……”

随即又退开一步,郑重朝他们三人顿首作揖。

“二位娘子,大哥,多谢了。”

贺瑶清心下陡然一紧,鼻尖一酸,复抬手将他扶起,又絮絮问了许多事。

这才知晓原这阿迎身后的这群孩童,要么是无父无母,要么是被遗弃的。虽说梁王府每日都有施粥,可他们这样多的人,又多是手不能提的孩童稚子,每日来回也不够饱腹的,靠接济也不是长久之计。

他们无以为生,便只得出此下策。

今日出门不曾带什么,最后,贺瑶清将发髻上的钗环皆留了下来,又吩咐了莫要乱跑,她来想法子。

-

至此,东珠自然也没了再环逛的心思,三人便上了马车打回。

仍旧是阿大驾车,东珠却不似来时那样话多。

待至王府,东珠回东院去,她现下正与秦氏在一个院子,而贺瑶清便自回了南院。

俞嬷嬷已然在小院门口候着,待见贺瑶清来,连忙上前迎入屋内。

屋内无旁人,俞嬷嬷便轻声问询,“王妃,今日如何?那表小姐可有对王妃有不敬之处?王妃可要早做打算,万不能让她有可乘之机呀。”

贺瑶清原就兴致缺缺,却也不好正颜厉色,遂道。

“东珠本是心地纯善之人,且不说现下还不知她于王爷有意无意,便是有意,今日我能拦得住一个东珠,他日我能拦得住几个西珠南珠的?”

贺瑶清知晓俞嬷嬷原也不是什么心肠歹毒之人,不过是万般不由人,遂拉过她的手置于掌心,“嬷嬷,人生在世,没什么比为自己而活更重要的了,痴男怨女莺莺燕燕皆是过眼云烟罢了。”

“王妃说的是……”

待俞嬷嬷应下,贺瑶清便转了话头。

“王爷可在府中?”

“今早王妃出府时,婢去寻过一回,府中人说王爷一早便去了衙署,现下怕是还不曾回。婢差人去候着,若回了来告一声?”

“也好。”

-

李云辞一早便去了衙署,前几日他不在,积压了好些公务。

本是为着引蠢蠢欲动的突厥部族出手,便在陈氏家中多待了些时日,不想突厥部族不知为何聚而又散,怕是得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