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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腰(重生)(46)

作者: 岚山雀 阅读记录

贺瑶清忽得别过脸,随即惊慌失措得拎起裙摆, 往先头下马车之处跑去。

……

李云辞的手正垂在身侧,微微垂首, 喉结滚动,旁人瞧着是再正常不过了。

只他自己心下知晓,眼下他有多无措。那指尖若隐若现的刺麻之感,皆在提醒他, 才刚行了何事!

他是瞧她面颊上头沾了脏污,不过是想帮她擦拭一番。

举手之劳罢了。

但,那肌肤细滑的触感几乎霎时便教他不经意间心生恍惚。

他想起那晚在辉月楼,她面上细腻柔润的触感……

连带着她的唇亦晶莹丰润如羊脂,教他仿佛被褫夺了魂魄一般,下意识便抬指摩挲着……

她半点端倪都不曾发觉,只脸色窘态微显,许是觉得脏污沾至了唇瓣。

他犹如一个肖小,仗着面前之人的怔然,正行着肆妄之事。

原他至此收回手,告诉她脏污已然皆拭去了,便能不着痕迹地掩盖过去,不让她知晓半分。

可,犹觉不够。

他蓦然口干舌燥,唇瓣之上恍若有无穷甘泉。

脑中思绪有千千结,皆与那指尖摄人心魄所在有关。

他如同被下了蛊,被肆意蛊惑着,都不曾细想,鬼使神差得,唇口已然覆了上去。

是冰凉细腻莹润的触感,檀口中好似有诱人的馨香沁出,轻易便将他胸膛内的热意抚平,随即渐生起一丝叹慰。

心下只余一片安宁,好似因着这一吻,这几日他的坐卧难安便皆有了去处……

饶是不过一刻,待回过神来之时,便强迫着自己离了这世间最美好的所在。

可在见到她满眼的慌乱之时,胸臆间随即便被无措充斥着。

分明是朔风凛冽的冬日,额上竟沁了一层薄汗。

心下悔懑陡生。

原是他唐突了。

……

那头贺瑶清寻着记忆往回跑着,胸膛内的一颗心全然不听使唤地乱撞,俨然下一刻便要破腔而出一般。

她脑中一片混沌,耳边只余呜呜的风声与嗡嗡作响的人群说话之声。

正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将她从浑噩中拽出。

“嫂嫂!在这里!”

是东珠。

贺瑶清回过神,便见东珠已然在不远处,与阿大阿二站在马车旁。

高举着手朝她挥着,见她看向她,便是粲然一笑。

只见到东珠的一刻,她忽然发现,东珠面上仍旧戴着先头在小摊贩跟前买的面具。

随即下意识地抬手朝面上一摸……

她面上的面具亦在。

那头东珠已然蹦跳至跟前,“嫂嫂!才刚一下子便不见了你!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我戴着面具你竟都能瞧得出我?”

“嫂嫂穿着我的大氅!我如何不认?”

闻言,贺瑶清的心陡然一沉。

原皆是她庸人自扰之,惶惶然不知所谓。

“嫂嫂,阿兄呢?罢了,横竖阿兄是丢不了的人!”

骤然闻东珠提到李云辞,贺瑶清心下又是一提,做贼心虚一般,拿下了面具,继而抬手解下了身上的大氅复替东珠披上,只道莫要着凉了。

至此,二人便先回了马车之上等。

上了马车,东珠一如既往地热闹,只絮絮不休地说着今日如何热闹如何有趣,日后年年都要来雍州逛灯会!

贺瑶清现下思绪烦乱,只觉无颜面对东珠,在东珠与她说话之时,便也轻声嗯了两声,如此应对。

正这时,外头阿二提了声音,“王爷回了!”

而后便是东珠起身掀了车帘,扬声唤道。

“阿兄!且快些!就等你了!”

几乎是下意识得,贺瑶清往马车内的一角微微瑟缩了一点,一眼都不敢乱瞧。

心下只满口的阿弥陀佛,窘态四溢。

只盼着李云辞万不要发现才刚之人是她才好。

-

骤然被东珠一唤,李云辞下意识得抬头朝马车望去。

几乎是一瞬,便教他瞧见马车内里的她,虽只瞧的见一角,她亦不曾瞧他,却见她双手抱胸,防备之心骤起。

李云辞心下一顿,抿了唇,正是心下烦乱心不在焉之际。

便听到阿二唤他,“王爷?”

恍惚间倏地回了神,侧目,“何事?”

那头阿二随即陪上笑脸,“王爷,属下才刚问,可是要回府去了。”

李云辞听罢,睥了眼阿二,随即翻身上了马,提起马缰,向前去了。

-

不多时,马车嗒嗒地跑了起来。

待至王府,俞嬷嬷与赵嬷嬷皆在王府外头候着了,见着马车来,随即上前扶人。

贺瑶清步履匆忙,下马车行至李云辞身畔之时,连头都不敢抬,只与俞嬷嬷一道回了南院。

李云辞跟她原是一道的,只今日却走得极慢,故而贺瑶清待入了回廊便已然将他远远地抛在后头了。

至南院偏屋,浴间的水早就备下。

贺瑶清坐于妆屉前,俞嬷嬷替她卸妆发。

不过一瞬,只一抬眸,便瞧见了铜镜中的她自己。

今日是除夕,待过了今夜,她便十六了。

原不过比东珠大了一岁,可如今眼里全然没有东珠的娇俏跳脱。

想罢,贺瑶清心下一叹,随即将手中的篦子往妆匣上头一放,散了头发便往浴间去了。

浴间薄雾潋潋,待贺瑶清整个身子皆置于热水中,才觉将今日从早起至现下的乏累皆驱散了去。

只脑中却不自觉得想起晚间那乌龙似的一吻。

抬手轻置于唇瓣之上,那上头仿佛还有李云辞那骤然低头时的炽热鼻息。

瞬然,手指好似被烫了一般缩回了水中。

贺瑶清心下懊恼窘迫非常,抬起玉足便在水中扑腾起来。

水花四溅,水珠顺着浴桶向下滚来,渐渐在浴桶四周漾出水渍。

他认错了人表错了情,她心神被扰得纷乱,凭白遭了殃。

外头候着的俞嬷嬷听着声音,遂关切道,“王妃?可有事?”

贺瑶清随即敛了动静,只道无碍。

良久,贺瑶清才想通了。

左右做错事之人是他,与她何干?

但凡日后问起,只矢口否认便是。

待心绪渐平静,遂起了身。

外头的俞嬷嬷随即入内替她擦拭了身子的水珠,手置膨隆处时更是放轻了动作,只口中不住赞叹。

“王妃之美貌,俨然是扶摇直上之态。”

贺瑶清愣了半晌,才闹明白俞嬷嬷眼下在说什么,随即羞红了面颊,默不作声。

-

待过了新年头,东珠便不大见到了,听俞嬷嬷说好似是被秦氏关在屋子里另请了夫子教书。

这头贺瑶清除了要给秦氏请安之外,便再没出过屋,至多闲暇时在院中散步晒日头。

有时在东院给老夫人请安碰到李云辞时,也不见他上前来与她说话。

只每每悄么儿抬眼偷瞧他之时,他便也那般瞧得正望着她。

只一眼,便教她又陡生心虚之意,或慌忙别过眼去,或端起茶盏佯装饮茶,再不敢乱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