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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腰(重生)(64)

作者: 岚山雀 阅读记录

既如此,先头突厥来犯怕亦是幌子,不过是为了调虎离山,好让梁王府府内空虚。

贺瑶清回想先头看到的那两张图,虽蔺璟说一条是陆路一条是水路,可她瞧着,两条路都不似是去金陵城的……

心下一顿,“你们可是要将秦氏带去津沽?”

语毕,蔺璟眉眼倏地一跳,随即一挑眉向她望来,眸光晦暗无明。

“何以是津沽?”蔺璟反问。

是了,为何是津沽?不过是因为她深知上辈子李云辞是在津沽与曹侃大战中骤然身亡。

正当贺瑶清默然不语之际,蔺璟复道。

“原告诉你也无妨,算算时日,想来也差不多便要成事了。”那镇定自若的模样,俨然胜券在握。

贺瑶清心下一沉,竟教她猜中了。

难怪上辈子李云辞骤然起兵造反,原是蔺璟设局挟持了他母亲。试想,他在前线为大历朝舍生忘死,一回头圣上竟要用他母亲来拿捏他,换作谁人能按下不动?

想来蔺璟亦是知晓,李云辞兵马实力为何,故而掳走秦氏却不回金陵城,反而直接去往津沽,曹侃手下能遣用之兵马众多,再加上蔺璟若早在津沽埋伏,李云辞心系秦氏,确实防不胜防。

待想通了这一关窍,贺瑶清亦惊亦惧,随即牙关紧叩,已是赫然而怒。

蔺璟为圣上夺兵权,竟不惜与原本便跟大历朝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异族突厥合作……

在雍州经年,他李云辞究竟有无将反之心她如何不知?分明一心为大历朝,却被远在金陵城的圣上与些个迂腐庸臣猜忌谋算,直至丢了性命……

一时心下怒不可遏,可面上沉沉若水半点不敢表露。

才刚蔺璟说,想来已然成事,莫非已教他得了手?

贺瑶清一颗心在胸腔内乱撞,已然心绪难宁,委实没有心情再与蔺璟虚以委蛇,不管蔺璟有无得手,都得先想法子将东珠送出才好。

“我们既要走……东珠也要一道么……”

“初初将她掳来便是怕她见着了坏事,我那日瞧着,你与她二人这样好,你莫要替她担心,眼下既已要事成,待我们离了雍州城李云辞的地界,我便将她放了。”蔺璟一字一句地说道。

闻言,贺瑶清眸中难掩失望,若等他们出了成,也不知道梁王府要成什么样子了。

现下却也只得微微点了点头,遂出门去了。

-

外头天色不过稍暗,暮霭沉沉,回廊深处却已挂起了孤灯几盏。

贺瑶清出了院子,转头便往东珠的屋子去了。

平日里她要去看东珠,蔺璟从不会阻拦,不过却总不让她们二人待太久,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会来寻,贺瑶清因着有旁的盘算,也不好太过驳了蔺璟。

只今日,事情紧急。

待贺瑶清至东珠屋外,遂遣了门外正看守着的几个人,让他们走远些。

那些人初初自然是不肯,只贺瑶清疾言厉色,搬出了蔺璟,他们才退至稍远处。

她也不与他们多周旋,瞧了瞧天色,便入内去了。

第一眼不曾见到东珠,待绕过了屏风,才见东珠原伏在床榻之上抽泣着,许是听着声响,“你们竟这般欺辱我!我阿兄和阿大立马便会寻来的,届时……届时我定然不会替你们求饶!”

说罢,还吸了吸鼻子。

贺瑶清见状,轻声唤了一声东珠。

那头东珠闻声,倏地爬起了身子,见着来人,声泪俱下,这几日她一直被关在这间屋子一步都不能踏出。

“嫂嫂,他们要将咱们关到何时?”

贺瑶清抬手扼住东珠的手腕,一指竖于唇边,轻声“嘘”了一声。

东珠倏地噤了声。

“今日的晚膳可有送来过?”贺瑶清轻声问道。

东珠摇了摇头,亦低喃,“还……还曾。”

“循着往日,还有多久能送来?”

“约莫,半刻便会来罢。”

贺瑶清眼波流转,环视四周,遂将东珠拉至一旁絮絮说了她的打算。

东珠闻言,只不住得摇头,“我若走了,嫂嫂可如何脱身?”

“听我说!东珠!有突厥人混入了城中,欲对梁王府图谋不轨,以挟老夫人而戕害你阿兄!现下王爷正在雁门,便是得了消息直接赶回来怕也来不及,你出去后,寻阿大,让阿大想法子,务必不能让老夫人落入旁人之手!”

“可记下了?”

东珠正对才刚贺瑶清所言一时消化不及一般,一脸怔楞,待贺瑶清拽了她的手臂重重摇晃着,才知现下境况之严峻。

正这时,外头传来了叩门之声,原是送吃食的仆妇来了。

贺瑶清闻声,行至案几旁抄起一个铜制的香炉,而后绕至侧门处朝东珠使了一个眼色,东珠这才轻咳一声,朝外漠然道,“进来吧。”

随即便是“吱呀”,果然是一健硕的仆妇端了吃食入内,也不多言,只兀自走向桌旁,将吃食一一置于桌上。

那头贺瑶清悄么儿将门阖上,蹑手蹑脚地行至那仆妇身后,使出全身的气力,手起炉落。

将香炉整个磕在那仆妇的脖颈。

原这样的事情她还是头一回做,贺瑶清心下微喘,只待那仆妇瘫软了身子。

不曾想仆妇竟下意识得一手捂住才刚被生砸的地方,而后缓缓回过身,满眼的不可置信。

贺瑶清心下愕然,不明白为何仆妇竟还不曾晕,正想抬手再砸来,可那仆妇已然有了防备,倏地出手扼住了她的手腕,教她半点动弹不得。

她原不过是被娇养在深闺的女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轻易便被那仆妇制住了。

仆妇随即扯了嗓子,想来是要朝外唤人来。

东珠立马抬手捂住那仆妇的唇口,至此,屋内低鸣之声不绝,索性声音不算大,想来外头的人应该还不曾听见才是,可再这般纠缠下去,东珠再想逃怕是艰难。

心下一横,待空出了手,贺瑶清复举起铜炉,照着仆妇的脑门便又是一记。

只听得沉闷一声“咚”,瞬然,那仆妇两眼一翻,倏地软了身子。

至此,贺瑶清与东珠二人蓦得松怔下来,胸间喘息不已。

贺瑶清额上皆是汗,因着用力过猛,手指不住得轻颤着。

可不敢有半点耽误,贺瑶清慌忙解开腰间的封带,从内里将一张易容的面皮拿了出来,细细替东珠贴好。

东珠对贺瑶清竟还会易容,已然震惊不已,可眼下也无多时间来解释,只随意寻了由头搪塞了。

随即剥了仆妇的衣衫,让东珠将衣衫换了。

做完这些,贺瑶清心下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又絮絮交代了许多,原从这间屋子出去后,东珠能否从这个宅院逃出还是未知,可眼下无旁的法子,只得勉力一试。

正敛了心绪,要推门之际,那屋中不知从何处传来布谷鸟的声响。

贺瑶清心下一怔,遂环视四周,便见才刚还是完好的青瓦顶上已然有了一个洞,房梁上头正栖着一人影,想来便是方才她替东珠换衣衫时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