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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腰(重生)(78)

作者: 岚山雀 阅读记录

原是最费手脚的事,她亦是最怕麻烦的人,可眼下待阿大,再尽心也没有的了。

可即便如此,阿大一直不醒,她胸腔内悬着的那颗心就一直落不下。

每每气馁时却再发不出脾气,只啪嗒啪嗒得掉着眼泪,手脚上便更轻些。

“你先头替我买了那样多的好吃的,虽说后头你可去寻我阿兄报账,然我却是那样小器之人,连颗糖葫芦都不曾给你吃过,你心下定然是怨怪我的吧?”

“你快些醒了罢,日后我糖葫芦上第一颗便给你吃。”

“你还不知道罢?糖葫芦上头第一颗山楂总是最大的,糖浆亦是裹得最厚的。”

可应她的不过是阿大被衾下略有起伏的胸膛,再没有旁的了。

-

李云辞去后院时,东珠想来是累极,正坐在桌子旁抬了一条手臂支着脑袋泛着瞌睡。

因着顾虑着阿大,饶李云辞跨步入屋内的动静是轻而又轻,东珠却仍旧一个头着地醒了过来。

一个抬眸,便见李云辞正立身在屋内望着她。

连日来的委屈与害怕终在这一刻涌上心口,泪眼婆娑道,“阿兄!你怎的才回来!”

抬手拽住李云辞的手臂至床榻前,“你快瞧瞧阿大,你不来,衙署的大夫都不肯尽心,阿大烧了这样久,身上的伤药一天换三回,眼下却还不醒!”

李云辞沉眉望了眼阿大,遂回头朝阿二问道,“大夫怎么说?”

阿二忙上前,“大夫原说阿大凶险,若没有王爷先头那颗药,眼下怕是已然无了。”

闻言,李云辞随即又抬手朝内襟探去,显然是要再拿药。

阿二忙拦住,“大夫亦说了,王爷的药霸道无比,原就是起死回生吊命用的,眼下若再用,怕阿大受不住了。”

“三日内,若能退烧醒来,便无大碍。”最后一句话,阿二说得轻而又轻,已然是叹息一般。

那头东珠听罢,又要落下泪来,“阿兄,阿大是为着救我才伤成这样的,原你也是知晓的。”

“若阿大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日后有何脸面苟活!”

声音分明已至撕心裂肺的境地,却许是怕扰了阿大,只小声着强忍着心下的酸楚。

正是声泪俱下之时,那头阿二恍惚好似见阿大的手指略略勾了一下,“动了!阿大手动了!”

话音刚落,东珠当即止了哭声转头朝阿大瞧去,果然见阿大的手指正微微颤动着,心下一时大喜,忙扑向床榻前,眸中闪着晶莹的泪,“阿大?阿大?你可是要醒了么?”

阿二遂道,“我去寻大夫来瞧!”

言讫,东珠一把拦住阿二,“我去寻!我比你熟!”

说罢,抬手拭了眼角的泪,风一样跑了出去。

阿二心下腹诽,原就是衙署的大夫,她才来衙署几天,怎的就会比他熟?

却不过小半盏茶的功夫,就听见檐下传来东珠的声音,“您可快些罢!阿大动了的!耽误了时机可怎么好?”

继而便见那大夫被东珠拽得气喘吁吁地入了屋,见着李云辞,毕恭毕敬地朝李云辞行礼一拜。

李云辞也是不拘小节,抬手虚扶,“无须多礼。”

大夫坐至床榻旁,微眯了眼睛,只面色却愈来愈沉,连带着东珠亦跟着着急起来。

半晌,那大夫才开了口,“怕是不大好。”

“怎么就不大好?才刚都动了的!”东珠望了眼分明跟之前无多差别的阿大,不过是瞧着唿吸渐促了些,怎么就忽然便不好了?

“表小姐莫要着急,且听我说来,阿大意志非常人可比,故而高烧不退能撑到现在已是不易,可他伤太重,又失血过多,进不去药又吃不得东西,光靠外敷的药效甚微啊。”

闻言,东珠心下咯噔,原大夫说的每一句话她都听得懂,可待拼凑在一起,她便一个字都听不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阿大才刚,为何会动?”

那大夫面露难色,望了眼李云辞,才吞吞吐吐道,“怕是……回光……”

“你胡说!你……你究竟会不会治病!”

霎时,东珠泪如泉涌,说不得什么教养体统,已是痛哭流涕泣不成声。

李云辞虽沉声喝道,“东珠,不得无礼!”

东珠却不曾被骇住,只泪眼婆娑地抓着李云辞的手臂,哭得不能自己,“阿兄,你快些想想法子罢!”

“阿大这样好……”

李云辞蹙了眉头,不止是东珠想要救阿大,他何尝不是。

默了默,遂一挑眉,朝阿二示意,二人出了屋子。

“王爷有何吩咐。”

“先头我让你查的陈家村那个墨大夫,你可有眉目?”

“此人孤家寡人一个,平日里头半点特别都没有,只有时候说话神神叨叨的,属下派人正细细跟着,暂时还不曾有可疑之处。”

话毕,阿二随即扬了眉,“王爷是说,想让这位墨大夫救一救阿大?”

不想话音刚落,那头东珠却是听到了,慌忙走出来插过话,“哪个大夫?可是医术高明?快些寻来罢!”

李云辞朝阿二微微颔首,“你去办,此人想来非一般人,你举手投足恭敬些,莫冒犯了。”

阿二接了令转身便去了。

李云辞转过身,朝东珠望了眼,一声轻叹,“你回王府去,女娃儿待在衙署成什么样子?”

“阿大不醒,我自然不会走!”

“胡闹!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阿兄?可还有你阿耶教你的规矩!”

声音之沉,字字句句都锤在东珠的心口,教人听来为之一震。

若换作是平日,便是再不听话,此时东珠也会垂了头歇了气焰。

可眼下,她眸中的泪倔强得含着,圆圆的面颊许是因着害怕而不住得颤栗着,半晌,别过头,口中执拗得低喃,“反正我不走,别管你搬出我阿耶,你便是搬出我死去的阿娘来我也不走!”

说罢,一个扭头便复入了屋内,再不理李云辞。

李云辞一时也说不出再重的话来,只得复入了屋内,吩咐大夫无论如何暂且先想法子将阿大护住。

又朝外头吩咐了,若阿二回,即刻去内堂唤他。

说罢,这才往内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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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至内堂,张谦已然在候着了,见着李云辞,忙上前来行礼。

“见过王爷。”

李云辞摆了摆手,“李宥可有传信回来,突厥退兵了不曾,他何时回。”

“那日王爷捉了沾既,突厥便不攻自破,哪里还玩什么击鼓的把戏,连夜便往回逃了,李大人想来这几日便要到雍州了。”

李云辞闻言,微微点了点头,“沾既说了么,谁人与他里应外合。”

“还不曾,先头王爷吩咐要寻人去势……”

张谦垂下头,“原做这一行的师傅便是金陵城那处的手面要高些,咱们雍州城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几个没根儿的太监,属下也怕随意寻了来,没得口供不曾弄到,却白白送了他的命。”

闻言,李云辞抬眉,遂道,“他眼下嘴还这般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