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你在老家厂子开得好好的。怎么想要承包这家罐头厂了？”
“老家的两个厂子，俺大姑姐在帮忙管着。俺时常回去看看就成了。”潘春花看了一眼男人，“俺跟妮儿她爹总不能一直这样两地分居吧？你不是说，这个飞机上天又要好几年，估计那时候我家妮儿都要初中毕业了。罐头厂发不出工资，拿罐头食品抵工资。俺是做食品的，你帮忙介绍了费叔，这些年仰赖他的帮忙，俺做得红火，现在手里也有了很多自己的客户，这个罐头厂，俺能经营好。这样俺来这里也有事儿做了。”
结婚十年，团聚在一起一年不知道满了没有，好不容易赵永刚回国了，又放到川中来了，他是结构强度的负责人，又是忙得不行。
春花嫂子为赵永刚着想，要过来，庄玲玲肯定支持：“我明天陪你去找领导说说。”
“哎！”
吃过饭赵永刚扯着潘春花回基地的招待所，门一关：“哎呀！我的花儿，造飞机都是高精尖的事儿，你怎么做了这几年的生意，学会了张口就来？”
“俺怎么就张口就来了？俺是再实诚不过的人，这些年你在外头读书学本事，俺在家里带孩子，照顾爹娘，还给咱三个姐姐都盖上了大房子。俺哪一样不是做得实实在在的？”春花儿小嘴叭叭叭地跟赵永刚说。
他们那个地儿重男轻女，以前潘春花可不敢这么跟赵永刚说话，生意做大了，在这个年代，她已经积累下来几百万的资产，在他们当地都是少有的有钱人，对着这个留洋读了博士的男人也是不怕的。
“这是飞机发动机。”
潘春花把男人往床上一推：“就是要去搞发动机，俺估计过两天就要走了。你要不要？”
“不要，发动机是你能搞的吗？”赵永刚拿出大男人的架势来，“我告诉你啊！你别给我胡闹。”
潘春花一听，转身洗澡去了，洗了澡往被子里一钻，侧着身体对着墙，赵永刚洗完澡出来，上了床。媳妇儿来了就要抓紧时间，上床就把手伸过去。
“不是你说不要吗？”
赵永刚愣了：“我说发动机呢！我哪儿知道你说这个？”
过两天媳妇儿就回家了，不趁着这个时间吃饱？赵永刚可不犯傻。
潘春花被男人缠得没办法，问：“你让不让俺去搞？”
“这种事情，不做比做好。军机的发动机，你怎么搞？”赵永刚贴着自家媳妇儿，阻止她做异想天开的事儿。
“你压根就不懂，现在苏联乱得很，之前俺就跟人贩过好几回食品到苏联。他们没钱，但是他们有东西，坦克飞机都有，不过那些要了也没用，所以之前都是换摩托车，那可都是他们摩托化步兵师的装备。京城一辆日本进口摩托卖两万五，国内的都要超过一万块钱。这些摩托俺就卖一万二，你知道一趟咱赚了多少？”
“多少？”
“二十五万。”
赵永刚一听激动得差点就缴枪投降了，媳妇儿一单就赚这么多？认真办事！千万不要问这些了。
第二天，庄玲玲来找潘春花，一起去找了领导，又去了罐头厂。
罐头厂以前一直听计划生产，计划有了，却没地儿卖，现在那么多私人企业出来了，这些企业干不过人家，原来属于军队的企业更是如此，要是造飞机还有技术门槛，做罐头那没什么技术含量，哪里干得过私人企业？
厂子里领导看着一仓库的罐头和发不出工资被职工天天骂娘，烦着呢，听见潘春花说：“库存罐头我全要了，另外俺想承包这个罐头厂，上头都不用管，这些工人俺全要了，两年以后俺每年上交十万块。怎么样？”
这么一个大包袱能甩掉，更何况库存还有人去卖，而且工人都有了去处哪有不答应的，连忙应下。
庄玲玲忙着自己的事情，也没空管潘春花，人家现在也算是富甲一方的女老板，不用她操心的。
这事儿就这么放下了，陆金誉那天也就跟春花嫂子那么一说，他可不认为嫂子能真给他弄来发动机。
过了一个月，六月里的川中，热的时候可以热死人，赵永刚正在跟川飞本土的技术人员讲细节。
听见人叫他：“赵工，你的电话。”
他放下笔，拿起电话，听见媳妇儿跟他说的话，他大吼一声：“庄玲玲，快来帮忙！”
庄玲玲过去接电话，电话那头春花嫂子说：“玲玲啊！有没有认识满洲里海关的人？苏联那里俺有办法出关，但是进来有点麻烦。”
“苏联？”
“不是你们要的发动机吗？俺能搞到。”
“我……”庄玲玲嘴巴半张，都不敢相信。
“你先帮俺确认下，要是能搞进来，俺就不换其他了，就拿这个了。”潘春花把她这么弄到的跟庄玲玲说了一通。
哪怕庄玲玲是穿越的，也没想到世界会这么玄幻。她转瞬又笑出声，上辈子可是有位老爷子用猪肉从苏联换回了四架大客机，净赚一个亿啊！
“嫂子，你等等！我马上找阿远去办。”庄玲玲跟容远打了电话。
容远从美国回来，除了在京城开了一家公司，他还接受了母校的聘请，在经管系执教，他那儿人脉多。
很快容远就回电，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庄玲玲立马给嫂子打电话：“可以解决。”
“那行，我就跟他们换。”
庄玲玲生怕他们哄不懂的春花嫂子，说：“嫂子，我过来和你一起接货。”
庄玲玲拉了赵永刚一起去，她和赵永刚出去都简单些，陆金誉不好乱跑。
飞机落地，潘春花带着一个华国男人和一个毛子等着，上了面包车，春花就介绍了，那个华国男人会说俄语，充当了翻译。
大约是潘春花跟他介绍了庄玲玲，所以那个华国男人特别殷勤。
庄玲玲看着商店门口排着的长龙，听那个男人说，苏联在1985年之前一切都是正常的，直到1986年开始市场出现了极度不平衡，轻工业品和食品极度短缺，买个肉肠要排一天的队，肉肠有票，2.2卢布，而黑市上肉肠每公斤已经涨到800卢布，十个鸡蛋计划内1.3卢布，黑市上是1400卢布。
比起苏联这种混乱的计划经济，庄玲玲听容远说过，现在价格混乱虽然还没有完全消除，但是民生保障已经好很多了。
如果以前这种印象都只是上辈子书里看来的，那么现在她是亲眼所见。
苏联什么便宜？重工业品，为了跟西方世界比，像汽车，电冰箱这些硬指标都有。而国内重工业品现在贵得要死。
拿上面的黑市计划外鸡蛋1400卢布来比，一台冰箱在苏联计划内的价格是400卢布。问题是鸡蛋紧缺，而冰箱生产计划充足。
于是，能拿到计划内冰箱的人，用十斤鸡蛋换一台冰箱的交换法来换东西。
这是民用产品，要知道两国这些年搞冷战，苏联的军工占国民经济比重非常大，这些东西放在那里不能吃不能喝，能干个啥？在这样混乱的时期，啥子不能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