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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萱(138)+番外

等了大半时辰,有哨兵回禀,贺拔拓和张济也被黑山军的吊篮吊上去了。

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卫桓吩咐诸部休整随时待命,“阿寻,我们回去。”

天已全黑的,巍峨太行黑黢黢一片,姜萱长吁一口气,和卫桓回了中帐。

她打开存放密报原稿的匣子,将这段时间的冀州的消息再略略翻动了一遍。

截止到最新一则密报发出时,张岱并没有动。

不知这次是糜广的自作主张,还是早已暗中得令。

不过也不重要了。

糜广一动,张岱肯定随后挥大军压上的。

和张岱的对峙甚至大战来得这般地快。

但二人并不意外。

他们才得并州立足未稳的这段时期,本就是最容易有机可趁的。

姜萱和卫桓都有心理准备的。

卫桓忆起张岱,神色冰冷,姜萱收敛情绪,轻轻拍拍他的手,轻声说:“倘若顺利,我们很快就得井陉了。”

穿过井陉,就是石邑,就是冀州,直接和河间军和张岱对上。

若能重挫敌军,甚至诛杀张岱,必能解卫桓心中恨痛。

卫桓冷冷道:“我必亲手砍下他的头颅,将他剥皮剔骨,以祭我母亲在天之灵!”

放在案上的左手攒紧成拳,关节泛白,卫桓很少提及他的母亲,哪怕是对姜萱。

姜萱心里也不好受,“会的,我们都能的。”

见他情绪不对,她有心想转移话题,提及卫氏,她想起:“也不知姚安事情办得怎么样?找到姨母的坟茔没有?”

因往冀州投放了人手,卫桓便欲将母亲坟茔迁回,这事交给姚安等人,不过仅凭回忆的口述和手绘地图,实在有点难,目前还没音讯。

不过事情就是这般凑巧,姜萱才说起,当晚就有了消息。

搁下筷子,卫桓才要去巡营,却听见急促脚步声近,是程嫣。

程嫣早转了负责暗报,军田和育幼堂只是兼顾。

随着投放人手增多和日久,密报传回越来越多,需要人先行整理汇总一遍。

陈小四本是个好人选,不过他跟着甘逊如今渐入佳境,不好调动;刘大根等人脑子不活,字都认不了几个,只能作随卫。

程嫣夫家娘家都是卫桓亲信,是可以放心的。

她本人能干又口风紧,女子之身机会难得十分珍惜,涉及需保密的公务,连夫君都不透半个字的。

姜萱试过,又观察了一阵,最后取了程嫣。

程嫣出身不低,见识多,年纪不大但历来稳重,只这会却少见面露异色。

迟疑吞吐,被叫进帐内没立即说话,不安往卫桓那边睃了眼。

姜萱蹙眉:“怎么回事?”

程嫣咽了咽唾沫:“姚安回来了。”

姚安回来了?

那就是寻着卫氏的坟茔了。

可怎么没提前传信?

姜萱心下一突,就见程嫣回头,门帘一动,姚安几人战战兢兢进帐,头一个是姚安,他手里捧着一个黑釉瓦瓮。

姜萱大惊:“怎么回事?!”

姚安“扑通”跪在地上,小心放下瓦瓮,战战兢兢伏地不敢抬头:“禀府君,姜大人,……颉侯下令掘棺鞭尸,焚成灰烬扬之……”

“小的们无能,落后一步,……”

姜萱头脑一空,连呼吸都骤停了。

她蓦侧头看卫桓。

一片死寂,卫桓慢了半拍,缓缓转过身来,他抬眼:“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这张岱一直渣得毫不掩饰,不要对他的底线有什么期待……

2020要来了,今天2019最后一天啦,去旧迎新,祝宝宝们新的一年越来越好!(*^▽^*)

明天见啦~

第72章

卫桓一张脸僵硬得可怕。

姚安等人一个哆嗦,“是,是……”

姜萱急喘了一口气,喝声:“还不赶紧说清楚?!”

当初卫桓有这心思时,她还非常赞同的。

张岱和姜琨不同,姜琨好歹披一层仁义的皮且极好脸面,而张岱,一个能拿生子妾聚众淫乐的人,你实在不能对他的下限有什么期待。

一听卫桓这么说,她当即就让人去办了。

可没想到,真真好的不灵坏的灵!

姚安定了定神,忙道:“是张三公子!”

“我们按着府君说的方位寻摸,慢慢差不多能确定了,正当我们打算起棺运回的时候,忽来了一行河间军,……”

卫氏葬得距离乱葬岗不是太远,那地方坟头不少,加上地方陌生,又怕搞错,很是废了不少时间。正当姚安等人再三确定后,打算寻工具雇了车后再开挖时,突然就生了变故。

一行河间军突然而至,领头的还是个红缨银甲的高阶青年将军,一来就发散人手打听和寻找坟头。

姚安等人又惊又疑,却不敢妄动,一边传讯让同伴打听怎么回事,一边装作乞儿在暗中观察。

但谁想,这伙人竟也是在寻卫夫人之墓。

卫桓居心叵测欲反杀其父,张岱之怒可想而知?其时卫桓甚至已成功击溃王王芮取下并州,成心腹大患。

张岱怒极,对卫桓,也对卫氏,卫桓暂时他够不到,所以一回来,他就命三子去寻着卫氏的坟茔,将这贱婢鞭尸焚灰!

张三公子不敢怠慢,忙忙就去了,河间军找坟比姚安等容易多了,撒开人手询问搜查,没几天就从一个农人口中得到大约位置。

那一片有五六个符合条件的坟,张三公子也懒得再仔细辨别了,全部扒出来一样待遇。

一字排开五六具尸骨,统统鞭笞后架柴焚之,快快将晦气任务完成后,一行人掉头扬长而去。

也亏得是这样,面如土色的姚安等人才能赶在残骸骨灰被吹散前,赶紧去卫氏遗骨收拾起来。

姚安咽了咽唾沫,看向方才搁下的黑陶瓮,“……就是这个了。”

战战兢兢,完全不敢抬头,只饶是如此,他也明显感觉到帐内气压已低到了极点。

仿佛飓风压境的前夕,仿佛过去一息又仿佛过去十年,骤耳边“锵”一声刀刃出鞘的锐鸣。

“砰!”

一声巨响,足有七八尺长的掌厚楠木大帅被一刀劈成两段,“轰隆”巨响,连带案后的雄展展翅十二扇大折屏都倒飞了出去,砸在牛皮大帐的帐壁上,“撕拉”一声帐壁被划出一个大口子,被砍断的半截子屏风直直倒飞出。

“轰隆”巨响,尘土飞扬,用合掌大圆木撑起的中军大帐都整个儿晃了晃。

卫桓重重喘着粗气,一动不动,形容可怖,陶瓮旁的程嫣等人骇得连退了好几步。

“阿桓!”

他握刀的手又一动,姜萱几步抢上前,自后抱住他的背,她箍得紧紧的,“都下去!”

程嫣等人慌忙跑了出去。

“阿桓,阿桓!”

姜萱完全没留意,环抱里的身躯僵硬得和石头似的,他手臂在颤抖,整个人都在颤抖。

“别这样阿桓,别吓我!”

姜萱吓住了,箍着他绕到前头,仰头看他,见他眼睛泛着赤色,“阿桓,阿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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