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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萱(161)+番外

这趟裴文舒出门,除了亲卫,伺候的人一个不带,他们的眼线也被留在徐州,一切只能靠猜。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姜钦微微阖目,青州军没有参战之前,他是绝不愿并州军被大败逼回井陉的。若因裴文舒襄助卫桓才有如今战局,他反乐见其成。

是与不是,干系不大。

他该斟酌的,是如何才能让青州军尽快参与到战事当中?

怎样参战对自己才是最有利的?

姜钦斜倚在短榻上,垂眸不语。

冯平没有再问,小心抖开毯子给主子盖上,而后静静立到一边。

……

次日,姜钦折返临淄。

抵达临淄后,略略梳洗,先去姜琨外书房回禀军务。

一切如常,并无异样。

姜琨点头:“今冬便可无碍。”

他又问了两句侄儿的起居饮食,姜钦恭敬答话:“甚冷,只也和旧年无异,谢叔父记挂,侄儿无碍。”

答罢,他话锋一转,便说石邑之战,“只听闻大雪骤至,张伯父未来得及攻克石邑和井陉关。”

说起这事,姜琨蹙了蹙眉:“是,现已退兵至四百里外的高乐城。”

冀州这天气,一切只能过了冬季再说。

他眯了眯眼:“看来,那姓卫的我们比想象中还要了得几分。”

陈谷一战,天罗地网,并州却只损了六七万的兵马。

姜钦动了动唇,却最终没有说话,神色有些黯然。

姜琨只作看不见,他知侄儿大约是想到那一双逆子逆女了。

侄儿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情了些。

若是平常时候,姜钦就该训教一番了,只眼下外书房还有其他人,他便没吭声,只作不知,端起茶盏啜了口。

姜琨低头饮茶时,姜钦往椅背靠了靠,头抬起,视线掠过坐在对面的谋臣公孙绍。

二人目光一触即分。

须臾,姜琨搁下茶盏,公孙绍站起拱手:“君侯,此子了得,尽早歼灭为宜啊!”他蹙眉:“张侯兵马并无优势,明年春对上那卫桓并无十足胜算,我们很该挥军合而攻之!”

这话一出,有人沉吟有人点头,“是了,张侯与咱们结盟多年,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啊!”

这道理,姜琨如何不知道?

卫桓若大败张岱,下一步必剑指青州,别忘了还有姜萱姐弟在。

此时合兵一处,以最快速度歼灭敌军,才是上上战策。

“可是,咱们师出无名啊!”

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天下皆知,卫桓挥军冀州乃为母复仇,张岱虽是父,但不得不说他的行为真很让人诟病不耻的。

姜琨和张岱虽是紧密盟友,但这种父子之间的死仇纠葛,他真没借口掺和进去。他总不能把姜萱姐弟抖落出来吧?

这先不提姜琨的面子问题,单论弊端就太大了,青州阳信侯义薄云天、以仁义扬名,这是他的立身根本,可决不能自损根基的。

现在姜琨是很想参战,但实际却有种种困难束缚着他难有动作。

忖度许久,他最终还是摇头:“时机未到,先看看张岱如何。”

于是便散了。

姜钦回到东院。

捻动佛珠,他淡淡道:“我这叔父还是一如既往地谨慎。”

冯平问:“那咱们该怎么做?”

怎么做?

暂时什么都不适宜做,姜钦低声吩咐:“你过两日给公孙绍传信,让他多多劝谏。”

他了解姜琨,姜琨其实是极想参战的。

还有一冬时间。

“是!”

……

青州暗潮汹涌,而千里外的石邑,却喜气盈盈。

符石请了官媒人来,诸般物事已备妥,开始走了六礼了。

符石作男家亲长,而姜钰则是女家许婚人,只他太小了些,后请了徐笙帮忙,一同操持女家之事。

金雁一对,金鸳鸯一对,羊鹿香草,蒲苇卷柏,及首饰锦缎美酒黍稻米面等等十二色礼品,从衙署东门出,绕了石邑城一圈,又打正门入。

徐笙领着姜钰,于庭前陈诸礼,姜钰很认真地答复了官媒人,愿将长姐许嫁。

官媒人回禀符石。

符石又托官媒人问女家姓名及生辰八字。

官媒人再登门,带回庚帖。

符石燃了香,将庚帖供于先人灵位前,三日,三日家宅安宁一切祥和。

符石再备礼,请官媒人将问名结果告知女家。

女家欣然,决定缔结婚姻之盟。

至此,纳采,问名,纳吉,三礼成。

卫桓和姜萱的亲事定下。

……

亲事定下以后,姜萱见卫桓反而少了。

不是他不想,而是实在太忙,后续大聘请期及亲迎,他们打算回晋阳去办。

冬季休战,石邑没有必留的需要,且冀州到底是人家地盘,而石邑一城太过狭隘。

二人一辈子就一次大婚,卫桓不愿意将就,更不愿意委屈姜萱半分。

符石也是。

要回去,石邑这边却得安排好了,巡防及各种大小事务,为了尽量腾时间,众人是忙得不可开交。

当然,卫桓是越忙碌越精神的,他恨不得明天就处理好军政二务,明天就折返。

就这般密锣紧鼓的,到了十一月上旬,众人终于踏上返程。

……

大雪初霁,晴空湛蓝如洗,远处巍峨山岭覆盖着皑皑白雪,一条苍浑古陉盘旋其间。

放眼望远,只觉天地苍茫,艳阳灿灿,胸臆间一襟豪情顿生。

卫桓早注意到姜萱频频撩车帘子,就知她甚是喜爱,等到中午歇息时,便悄悄去敲她的窗格子。

“阿寻,阿寻,我和你去走走。”

他悄声说。

符石按足周礼办,规矩拿得紧,走礼前就让卫桓从三人院子里头搬出来了。定亲后,也不好如旧日般时时腻在一起了。

卫桓不乐意,奈何世风如此,姜萱脸皮薄,众目睽睽肯定不愿意让他钻马车,于是就把他给撵了下来。

这一路走得他是期待又不乐,十分之纠结。

好不容易窥了个众人午歇的时机,他肯定不愿意错过,吩咐薄钧等人盯梢,他就往姜萱马车窗下来了。

姜萱闻声撩起车窗帘子时,就见他牵着一匹马,正微微侧头,蹙着眉心左右扫视。

她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怎么和做贼似的?

见卫桓十分委屈看过来,她忙端正态度,趴在窗弦上悄声问:“怎么啦?”

卫桓忙道:“这位置景色极佳,”他指了指左边一个位置,“那边尤为甚。我们过去看看?”

他伸出手,十分期待看着她。

这景色却是够美的,而且,这两天也没怎么和他私下说说话了,姜萱笑看了他一眼,将手搁在他的掌心上。

多年稳重,也不知怎地生了些顽心,这舷窗够大的,她直接一提裙摆,踩上窗台。

卫桓凤目一亮,一展臂,将跳下来的她接得牢牢的。

眉梢眼角笑意压不住,她搂着他脖子,两人带笑对视片刻,卫桓手臂一转微微一用力,将她托上马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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