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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萱(185)+番外

“营中医帐,他重伤。”

卫桓脸色很不好看,不用怀疑徐乾这重伤真的很重,一问,才知仍在抢救不知结果。

张济一听也极担心,不过眼下不是他担心的时候,见卫桓将视线投想前方陷入战火中的河间大寨,他敛了敛心神,忙禀:“禀主公,卯时接讯,我立即按先前部署行事,大军尽出,围攻河间兵寨!”

说来,梁尚张岱也算是人物,这等情况下,还能勉强稳住军心抵御。

“只真始终是真,怀邑接连几波讯兵狼狈急赶而回,河间军中便起了疑,……”

这是开战以来,并州军的第一次反攻。

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慌乱情绪在河间大军中蔓延,军心大动,只要再使一把劲,即可攻陷寨门掩杀进去。

卫桓驱马而上。

抬头,河间大寨正门的寨墙顶端,一面赤红军旗迎风招展。

寨墙顶端乱哄哄的,投石火矢,焦黑殷红,不断有并州兵卒成功攀上,杀的混乱一片。只这面赤红军旗始终屹立不倒,支撑着最后一点军心士气。

卫桓抬手,接过穿云弓,搭箭拉弦,瞄准近百丈外的军旗旗杆。

“嗖嗖嗖”连发三箭,银芒烁动,疾如闪电,“笃笃笃”三箭正中旗杆,箭尾急速嗡动,旗杆猛地一震,慌得底下的护旗兵赶紧握住,却听头顶“格啦啦”一声木制脆折的轻响,“轰隆”一声,整支大旗折断倒下,直接栽下寨墙。

护旗兵骇然抬头,却见夕阳下,一身玄黑铁铠披赤红帅氅的年轻主帅跨马伫立,冷肃威势。

稍顿一瞬,激战中的并州军爆起一阵如潮呐喊,瞬间士气大振,如同猛虎出闸,再扑上去。

与之相反,是河间军的阵脚大乱,节节溃退。

“轰”一声巨响,吊桥缆索断裂,河间兵寨正门终于被轰开。

一阵欢呼,河间军如潮水般急涌而入,其势汹汹,骇得有河间兵转身就跑。

溃乱一起,兵败如山。

饶是梁尚再足智多谋,也无法力挽狂澜,张岱赤红着眼,怒恨:“孽子!卫桓!!”

他恨,他恨极!如若时光可以倒流,他必定会毫不犹豫在卫桓出生那会直接将其掐死!

可时光不可倒流,眼见兵败如山,心腹大将高耀冲进来:“君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必须马上撤了,残兵能收拢多少是多少,不然等到四门全失,就是瓮中之鳖了!

再如何切齿痛恨,张岱也不打算和营寨共存亡,他身后还有一个姜琨,有两人共同的属地,还有些驻外兵马,远不到穷途末路。

他和梁尚毫不犹豫,收拢了数万兵士,立即往还在掌控内的东门遁出。

吊桥放下,高耀等人率兵疾冲而出,杀出一条血路,梁尚和张岱急急打马奔出。

才奔出数里,不待他们松一口气,忽听后方马蹄声大作,张岱回头一看,惊得魂飞魄散。

却是卫桓。

他率骑兵急追而上,如尖任般猛然扎入,十分精准锁定张岱所在位置,一轮猛杀,竟很快杀至近前。

鲜血染红了卫桓的眼,他从来没有这么恨过张岱,甚至母死时还有更恨!

新仇旧恨,横刀打马鲜血喷溅,他杀出一个真空地带,如旋风般逼至张岱近前。

陈池一拉梁尚缰绳,及时将梁尚拉出刀锋范围,眼见卫桓如同嗜血猛虎,当头一劈,势不可挡。

“锵”一声金属碰撞的锐鸣,征战多时的张岱竟虎头发麻,他大惊失色,眼见卫桓反手迅速斜斜一刀,直逼他咽喉,他立即打马急退。

“啊!!!”

卫桓的刀太快了,张岱稍慢半息,一声惨呼,刀锋斜劈过他的左臂,“咔嚓”一声骨骼断折的脆响,鲜血溅起,他整只手臂自肩膀处被齐根劈断,和鲜血一同飞溅而起。

“休想害我家君侯性命!!”

正当卫桓要反手一刀结果了张岱的时候,混乱一瞬的河间军反应过来,在梁尚的指挥下迅速结成圆阵,高耀糜广几员大将齐声怒喝,急急打马赶来,堪堪格挡住这致命一刀。

不管是高耀,还是糜广等人,都是久经沙场的悍将,立即控制住局面,一边分出一人护着张岱急退,其他人死死围住卫桓,教他不得脱身。

此时夕阳早已西下,夜幕降临,山地丘陵间暗沉沉一片,被这么一挡,张岱很快消失不见。

卫桓大怒,迅猛三刀伤了高耀,将另一员大将直接斩于马下,高耀等人却不恋战,一见张岱成功入脱身,立即急退。

张岱麾下仍有约七八万的残军,卫桓追得急,仅领了数千骑兵,难以包围阻拦,高耀等人成功退出后,立即率兵急遁。

卫桓打马急追,却被赶过来的张济一把拉住,张济急道:“主公不可!”

要追也是大军去追,卫桓如今身边只有数千骑兵,冲锋拖住可以,却不宜长途追赶,“陆将军已在整军!”

张济是肯定不能放卫桓去的,昨夜奔袭又激战,火光暴雨,一路狂奔血战至今,卫桓固然武力体能过人,但他也还是人,不是铁打的。

追敌一事该交给陆延等人。

“他断了一臂,就算脱身了,也未必能活!”

见卫桓仍在目视前方,抓握缰绳的手未肯放松,张济又道:“伯潜,也不知伯潜如何了!”

“我先头使人问,二娘说未知,也不知伯潜脱险了没?”

说到徐乾,又听到姜萱,顿了片刻,卫桓终于肯拨转马头。

“传令陆延,率大军追击,务必将河间军全歼!”

……

河间大寨的战事已进入尾声,卫桓匆匆安排诸事,立即折返并州营寨。

他打马奔至徐乾医帐,远远见门外安静许多,程嫣不在了,姜萱正从帐内撩帘而出。

心一紧,急奔而至,翻身下马一把抓姜萱的手,“伯潜如何了?”

“已包扎妥当,只仍未脱险。”

徐乾的伤包扎好了,只仍未脱离危险期,他呼吸依旧急促微弱,渐渐发起的高热。

军医不敢保证任何事,只说若徐将军熬过这一关,才算稳住了。

言下之意,熬不过去,就……

卫桓心一紧,立即撩帘要进,被姜萱挡住:“你得先去梳洗更衣!”

卫桓一顿,立即转身去了。

他匆匆梳洗,卸下血迹斑斑的铠甲,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头发随意一扎,还滴滴答答淌水,润湿后背一片,只谁也顾不上了。

快步入帐,映入眼帘的就是徐乾毫无血色又烧得赤红的面庞,医僮正小心翼翼给他换额头巾帕,程嫣跪在床前,握着他手低泣垂泪。

何曾见过徐乾这般模样,他一直都是英姿勃发高大如山的,豪迈潇洒,身上仿佛有使不完的劲。

如今却闭目无声躺着,奄奄一息。

军医小声提醒,不可挪动,卫桓慢慢上前,单膝半跪在床前。

他没吭声,和程嫣一般无声等着。

姜萱心里实在难受,侧过头,偷偷抹了抹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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