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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萱(53)+番外

他怒极,重击之下,整张小圆桌都跳了跳。

姜萱唬了一跳,瞪他:“手还要不要了?”

这生气归生气,怎生拿自己的手遭罪?

卫桓听是听见了,只却未能照做,粗喘几下,骤重重一脚踹在高脚香几上。

“啪”一声,小儿腕粗的一条几腿应声而断,“噼里”“哐当”高几整个栽倒,上头的小花盆率了个粉碎。

卫桓怒不可遏,女儿家的婚事何等要紧,这杨氏竟敢把主意打到这头上来!

一听那话,他登时怒意填胸,恨不能当场一刀撕了杨氏那张不怀好意的笑脸。

姜萱按住他,他理智回笼,强自按捺至宴散,已绷至极限。

冷冷瞥了后院方向一眼,他对姜萱道:“阿寻,我们搬出去。”

他是男儿在外,和杨氏没多少接触,只阿寻,也不知要受多少委屈算计。

这宅子,他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

卫桓已是护军将领,他自然也能在军户区分得一套家宅的。

“先别气,听我说。”

姜萱忙安抚他:“阿桓你先听我说。”

若问姜萱生气吗?那自然是极气的,且若搬走当家做主,那当然一件极好的事。

可问题是他们不能搬。

三人千里投奔而来,符舅舅欣然接纳,一直妥善照顾不说,又举荐卫桓参加校场选拔。

卫桓是有真本事的,他一鸣惊人全靠自己的能耐和天赋,但不能否认,那场校场选拔是他崭露头角展现一切的基石。

乱世英雄辈出,多的是从底层一跃而的人物,但能肯定的是,受出身拖累而郁郁不得志的只会更多。

得了好处就搬走,卫桓的名声还要不要?

现在可不是从前独身一人,可不管不顾,这恶名可沾不得。

“再有一个,舅舅可不会允许。”

符石是绝对不可能同意他们几个搬出去另住的。

“不管杨氏如何,舅舅却是对我们极好极好的,这般行事是畅快了,却愧对舅舅,很不对。”

“你说是不是?”

姜萱温声细语,拉着卫桓坐下,从暖笼里倒一盏茶,递到他手里。

“你也别怕我吃亏,我没吃亏,那杨氏纯粹就是恶心恶心人,她做不成什么。”

这是事实,符舅舅态度摆在这里,他才是一家之主,好比今日杨氏就算不怀好意,她也笑语盈盈说话,不敢让符舅舅看出不对。

姜萱三言两语,就将这事打回去了。

难道她还能私自把姜萱的婚事定下?

这是不可能的。

何必为了这种人,让自己担上恶名?

且他们在一进跨院,杨氏在二进后院,大家都单门独户,不刻意去找碰不到。姜萱开始忙粮行的事之后,早出晚归,基本也不和对方见面了。

至于什么内宅手段,这么一点大的地方,人口又简单,以姜萱和杨氏的关系,后者根本没什么手段能使得出来的。

“若打老鼠伤着了玉瓶儿,我们岂不是很亏?”

姜萱本来也生气的,但见卫桓这般,她气反而消了,仔细给分析了一番,她含笑看他:“别气了好不好?”

又点了点姜钰的鼻头,“你也不许气,知道不知道?”

暗暗给姜钰使了个眼色,姜钰只得点点头,“阿姐,我知道了。”

姜萱又看卫桓。

卫桓抿着唇,好半晌,才勉强点了点头。

这一个两个,都有些不省心,“好了,都去洗漱,赶紧休息,天儿不早了。”

天气热,这两个不洗温水,平时直接去茶房舀凉水冲,姜萱起身,去里间取了换洗衣裳,推卫桓:“快去快去,不许再生气了。”

……

答应了姜萱不再生气,又浇了半缸凉水,但事实上,卫桓那一腔怒意都还未能消褪多少。

神色冷峻,眸光沉沉,不必多仔细观察,就知道他心情不渝。

过得两日,仍未见好转,徐乾勾着他的肩膀:“那等无知妇孺,何必和她计较,走!咱兄弟俩喝顿酒消消火气!”

这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他问,符非符白就说了,徐乾是知道的。

两人押送觉吾回来,休整几日就回折返平谷,不属于正常上值,见反正都下午了,索性直接牵马,出了营门去酒馆。

进门坐下,唤伙计上了酒菜,几盏黄汤下肚,徐乾就说计:“你先和二娘定了亲,这不结了!任凭她有千般想法,也是施展不出。”

这话说的,卫桓直接一愣,酒盏一搁他拧眉:“胡说什么?我们不是这种关系!”

这回轮到徐乾愣了:“那你何必这般气愤?”

是啊!

若不是心悦于她,你那这么激动干什么?杨氏也就恶心恶心人,不是啥也没得逞就被打回去了吗?

这反应也太大了吧?

卫桓愣了愣,片刻后方醒悟徐乾说的是什么,他冷声:“我们一路千里,相扶相护。”

他们相依为命,是伙伴是家人,唯一的家人被人不怀好意,他能不气怒吗?

卫桓冷着脸反驳,徐乾却笑,摇了摇头,他是过来人啊。

勾着兄弟的肩膀,他笑道:“那我问你,二娘今年十七,女子不好辜负韶华,再多过两年,也该备嫁了。”

“军中好儿郎不少,但女子终身,怎么慎重也不为过,如今悄悄寻摸起来,也差不多了。”

他冲卫桓笑:“既是与你千里相扶的亲人家人,你该抓紧了,是也不是?”

卫桓唇角动了动,本欲答正是,但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却说不出来。

他心中积那股愠怒非但未消散,反似乎更盛了几分,一拱一拱的。

徐乾心中大乐,何曾见过卫桓这般模样?一拍卫桓肩膀,他收了打趣,笑道:“知好色而慕少艾,没什么不对;千里相扶相护,更是一桩天赐缘分。”

“表姐弟更好,亲上加亲。”

徐乾最后这句话一出,卫桓“啪”地将酒盏放下来,眉心紧拧:“胡说八道!”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立即反驳了徐乾,抬头却见对方笑得一脸了然,他心下忽恼了起来,很恼,“霍”地站起,“我还有事,先走了。”

转身就走,后面传来徐乾高声,“兄弟,心里如何作想,理清楚才好,切切莫要将来追悔!”

还要胡说!

卫桓眉心拧得更紧,不理他,出了酒馆直接翻身上马,扬鞭疾奔离去。

……

卫桓心下恼怒,连连扬鞭,疾奔而出,走到半路,才发现这是去接姜萱的路。

今儿早了点。

若是平时,卫桓就该直接去的,早点坐下等等就是,正好还能观察一下粮行内外是否安生。

可今日,他忽然有点不想去。

忽然间,他很不想现在就和姜萱碰面。

勒马一阵,他调转马头回符府,找了姜萱常使唤的婆子,说自己有事,让她去接人。

接着他又匆匆出了府。

离了府,却没什么地方好去,绕了一圈,最后去了赭石街,远远送姜萱进了军户区大门,他却避着她,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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