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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人迟迟归(50)

作者: 白小侃 阅读记录

到了公司,他特意打量起工作多年的地方,灰蓝格子间的员工早闻两天前他被带走调查的事儿,虽人心惶惶,却也不懈怠,该干嘛干嘛。

秘书处准备好例行晨会,他也照样参加,会上听了各处汇报,提了几个问题,最后才宣布:“公司经营不善,欠下巨款无力偿还,正式破产前希望你们能找好下家,工资我会预付给大家。”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纵使都知道出了点状况,却没料到会这么严重,大家在惊愕中窃窃私语,他已收好文件走出会议室。

再回到办公室,拿了茶叶泡水,接着坐在桌前,盯着角落的绿植出神。门上被敲了两下,第三下时他才回过神,道了句请进。

却见吴亮拿着文件进来,一样样替他分析资产和处理意见。他听着,时不时提出新的方案,基本全部敲定时,才又对吴亮说:“丰华实力大,口碑好,他们老板我也认识,回头招呼他一声,你就去他那儿上班吧,别的地儿不适合你,太屈才了。”

吴亮捏着文件的手顿了顿,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半掩的门忽然被撞开,leif风风火火冲进来。

“你他妈要散伙是吗?”他无比激动,“把我们当什么了,我们是那种不讲义气的人?”

“改改你这毛病!”他将手里的资料撂上桌,“别他妈动不动偷听。”又虚指了吴亮,“你回头好好儿治治他,欠收拾。”

Leif抢白:“不就破个产么,我不走,我是讲义气的人。”又看了眼吴亮,“他也是。”

姜戍年笑:“义气能填饱肚子?这破了产我都发愁上哪儿吃饭,还跟着我干什么?”

Leif哑口无言。

吴亮说:“到时候再说吧,先把这事儿处理好。世界之大,饿不死。”

那天他在公司待了很久,回到家时已夜幕降临,老远能看见院儿里亮着灯火。初夏来临,草丛里有轻浅蛙叫,微风荡漾湖波,搅散静谧灯影。他路过长花苞的树木,隐隐闻见一阵饼干香。

等踏进前厅,姜澳正捏着饼干趴在餐桌上玩,一边和烤箱前的冯殊阮说着话,姜博然坐在沙发上打盹儿。

他脱了鞋,往里走时惊醒了姜博然,霎时从沙发上跳起:“终于回来了,leif早上打来电话说你被放出来,可让我好等一整天,怎么样,没事儿吧?”

“没事儿。”他轻描淡写,弯腰接住扑过来的姜澳,“赶明儿你出国吧,带上姜澳,住个三年五载再回来。”

姜博然诧异,一脸不甘:“我这才回来几天,又赶我走。”想了想,“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很麻烦是不是,我找人疏通疏通?”

“说了没什么事儿。”他居高临下看着他,“不是想要孙子么,你跟这儿我不好生。”

他愣了愣,随即大喜:“走走走,我这就收拾东西。”

于是领着姜澳屁颠屁颠上楼。

冯殊阮摘了手套,一边往他跟前走:“说什么呢?”

他笑,揽过她的肩去小阳台:“陪我喝几杯。”

圆月皎皎,一旁的灯柱洒下金色的辉。

他替她倒了半杯,又给自己倒:“我要是破产了,你还要不要我?”

冯殊阮拿酒杯的手顿了顿:“这么严重?那你为什么骗他出国?”

他笑着喝了口酒:“姜家好几辈儿攒下的祖业败我手里,他要知道了会闹自/杀。”

“……”她又说,“可迟早会知道。”

他说:“用这三五年慢慢渗透。”又看着她,“你还没回答,要不要一个穷光蛋?”

冯殊阮放下酒杯,指尖在台布上无意识敲打,云淡风轻看着他:“我家产万贯那会儿也没嫌弃你啊。”

这意思大概是,从未觉得他富有,又何来穷光蛋一说。

姜戍年笑着抓她的手,放到嘴边亲:“你这嘴可不饶人。”接着,干脆将人拖过来,抱在怀里,大手搓小手,“真没钱了,可是长期过苦日子,你熬得住么?”

她笑:“是你熬不住吧。”又说,“实在没钱,我可以拉琴养活你啊。”

弄得他哭笑不得,往那脸蛋儿使劲地亲。

一星期后,相关部门以资金来历不明为由查封姜戍年的公司,盘点资产时所剩无几,因为他早有预料,该处理的已提前处理。

那天是六月二十二日,他拒绝所有采访,也拒绝和曾经有交情的朋友见面。他回到冷清的姜宅,那是这场失去唯一保留的财产。

他坐在沙发看电视,看新闻怎么述说他的斑斑劣迹,连带他过去的花天酒地。

厨房灶上的锅子咕咕扑腾着热水,冯殊阮将面条丢进去,又煎了两颗蛋,再烫了青菜,将青葱切碎,小料拌好。

五分钟后,她端着热腾腾的面条递给姜戍年:“生日快乐。”

他欣然接过,在新闻播报员的音腔下大快朵颐。

一年前的今天,几十号人簇拥着他在会所吹蜡烛,他甚至不记得那party是谁替他办的,只知当时很风光,可那么风光,却比不上如今的一碗面。

他抬头,看着冯殊阮:“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天也是我生日。”

冯殊阮喔了一声,说:“记得,那天我还帮许小乐跟踪刘无双来着。”说罢,垂下眼睛看他,“我还记得,你当时也带小姑娘开/房了吧?”

他喉头一抖,没控制好,半口热汤吞下去,烫得咳了老半天:“那可没有,你走之后我真赶她走了。”又放下碗去抱她的腰,“以后说话注意点儿,别老刺激我,年纪大了受不住。”

她摸摸他的头,隔了好久才问:“他把你害得身无分文,你就没想过翻身?”

姜戍年愣了一会儿,才明白她说的是冯沐川。

他埋在她的腰间,隐隐笑出声:“大概是报应吧,用全部身家换一个你,值。”又抬了头望着她,“你也甭担心,我过段儿会去一趟缅甸,近年玉石生意不错,姜家祖上也是干这发家,顶多算个卷土重来。”

她站在客厅久久未动,最后将他推开,上楼拿了一东西,搁在他面前:“别去什么缅甸了,明天陪我去趟法院吧。”

那是一封白皮书,姜戍年茫然,展开一看,却是冯丁垣的遗嘱,还有几封资料,是冯沐川往海外转移资产的复印件。

他震惊不已:“这么重要的证据,你怎么不早拿出来?”

她十分淡定:“想让你吃吃苦。”

他无语,又问:“既然不愿告发他,为什么现在又打算去法院?”

她依旧淡定:“想让他吃吃苦。”

姜戍年看着她,歪了歪嘴角,伸手将人拽进怀里,摔得她一个趔趄:“有两下子啊,把我们玩儿得团团转。”接着伸手剥她衣服。

她伸手去挡:“你干什么!”

他学她,往她脸上亲一口:“让你吃吃苦!”

……

半个月后,商业巨头冯沐川因涉嫌挪用公款、走/私、洗黑钱等多项罪名被拘,成为各大版面头条。根据冯丁垣的遗嘱,冯殊阮收回原本属于自己的财产,并于开庭那天,亲自去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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