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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妖怪哦(29)

“不止这家店,整条街都要拆,新店面也找了,就在附近。”孙叔打开排气扇,“不过我不开了,是我弟和他老婆接手,那边的店面大,你以后也多带朋友去照顾照顾生意。”

孙叔开了大半辈子的烧烤店,靠着撒料秘方,被一届又一届的学生吃上了神坛,现在功成身退,打算这个月末就关店,回老家休息。

听老板这么说,时闻泽心里反而有些……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西山楼被拆了,这家烧烤店也要拆,好像属于高中的记忆正在慢慢消失。他扭头看了眼林溯,林溯可能也在想同样的事情,两个人的目光碰在一起,一团光突然就“腾”一声迸发出来,照亮了整间暗暗的厨房!

林溯被吓了一跳,时闻泽赶紧拖着他和椅子共同后退。烧烤台前的老板油壶潇洒一喷,又是“腾”一下!

林溯万万没想到吃个烧烤还能附赠杂耍表演,他心有余悸地摸了一下头发,想确定自己是不是需要连夜加入烫头失败小组。而老板这个危险的男人还在玩火,武林至尊在金盆洗手前都必要有一场轰轰烈烈的谢幕,他双手狂抖,宛如弹奏野蜂飞舞的马克西姆。

时闻泽只想大呼Stop,老板你正常一点,这样很容易显得高中时候的我脑子有问题,他紧急抓住林溯的手解释:“之前他并没有这么多的花样,难道现在烧烤行业也这么内卷了吗?”

而林溯却觉得这表演我愿意付费观看,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老板徒手拌鱿鱼,真是好一碗克苏鲁。孙叔见到有人愿意欣赏,兴奋的感觉越发上头,手法讲究的就是一个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海底捞的扯面小哥见了也要自愧不如,向这隐藏的高手说hi hi。

“咚”一声,满盘的烤肉串放在两人面前,老板扯下毛巾擦了把脸:“你们慢慢吃,我喘口气。”

时闻泽:不用这么拼命,真的。

林溯尝了一口,肃然起敬,又吃了几串,对时闻泽的感觉也随之改变,之前是“你上高中的时候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吃烧烤”,现在是“你上高中的时候为什么不带我一起吃这么好吃的烧烤”,前者是被爱忽视心碎难过的忧郁blue,后者是这么好吃你居然不告诉我人干事?

可见有情确实不能饮水饱,还是得吃。

时闻泽:“慢点慢点。”

林溯又咬了一口羊排,此处应有《万里长城》BGM。

两人吃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孙叔死活不收时闻泽的钱,说高中时他经常带着各种社会人员来,自己也赚了不少,这关店前的最后一顿肯定得请。时闻泽心想我这到底是个什么不学无术四处游荡的鬼形象,两人僵持半天,最后各退一步,老板接受买单,时闻泽接受了一只小羊腿,据说是老家刚送来的,很新鲜,可以拿回家烤了吃。

天已经快黑了。

其实时闻泽原本是准备载着林溯,再去城市的边缘兜一圈的,但没料到会从天而降一个羊腿,用麻袋装着吊在车把上,如同刚在菜市场抢完打折生鲜的王阿姨,日子人不配骑重机。

“这个,”林溯用手指了指,“你要现在拿回家吗?”

时闻泽心想我要是现在不拿回家,让它一直这么挂着滴血,是会被热心群众拨打110的吧。不过关键时刻,他突然又福至心灵,来了一句:“要不我拿到你家?找个周末一起烤,你的院子应该可以支烧烤炉。”

林溯说:“嗯。”

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原本在这段关系里格格不入的羊腿,突然之间就变成了爱情的催化剂,事情发展到这里,两人都觉得得给孙老板送一面锦旗。

时闻泽和林溯一起回到青湖花园。

客厅里,林露正头昏眼花地坐在沙发上,她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杜思越,只能看到对方的嘴唇一张一合滔滔不绝,但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满心只想求放过。

听到外面门响,林露如释重负开溜,结果开门就又见到她哥和时闻泽正成双成对,夫夫双双把家还,顿时头更疼了,怎么走到哪里都有人按头让自己嗑CP。

林溯也很纳闷:“你怎么来了?”

杜思越回答之前先受惊:“我靠,你这滴血的麻袋里装的什么鬼东西?”

林溯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装着上一个晚上八点不回家,跑来我家骚扰我妹的人。”

杜思越:“……”

时闻泽把羊腿放进冰箱,洗完手出来就听到杜思越在滔滔不绝地说,我又有一个新计划。

林溯打断他:“你那小号现在有多少粉丝?”

杜思越一挥手:“这个计划先放一放,还没到一千。”

“没到一千是多少?”

“两个。”

林溯顿时心生钦佩,负增长?

说到这里,杜思越也有满肚子的苦水要倒,他往沙发的另一边挪了挪,示意时闻泽也坐过来,虽然我们还很陌生,但这世界好冰冷,多一点点温暖总是好的。

对手的墙角有多难挖,他在混进粉丝群后,发红包、做数据、转发抽奖,这头骂工作室,那头姐姐妹妹一家亲,该做的事情都做了,江宇浩的广场被他的大奖整得分外红红火火,小号粉丝数也一度暴涨到了十三。

“于是我就膨胀了。”杜思越说,“试探着发了一张自己的照片,说这帅哥也不错。”

结果迅速掉了十一个粉,剩下两个,一个是微博抽奖,另一个是僵尸号。

听完这段赔钱往事,林溯拍着他的肩膀:“算了,放弃吧,娱乐圈不适合你。”

林露站在吧台前倒水:“杜哥不仅不想放弃,甚至还想绑定江宇浩炒CP。”虽然这件事和我没什么关系,但光听一听就觉得顶流实惨,唯粉实惨。

林溯也用看变态的眼光看他。

杜思越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转而说:“我想要一幅苍大名的画。”

林溯没想明白:“这对你倒贴江宇浩有什么帮助吗?”

杜思越纳闷:“什么江宇浩,我要画是想送给我爸的朋友,让他帮我搞定一个项目,和江宇浩有什么关系,你能不能不要时时刻刻都关注这个男人,究竟谁才是你的兄弟,要是江宇浩和我同时掉进河里,你救我还是救他?”

林溯回答:“救他。”

“救他也得把画先给我。”杜思越不为所动,“就你卧室放着的那幅贝加尔湖,我先拿走了。”

时闻泽听到这里,眉心微微一跳,林溯一把拉住正准备上楼的杜思越:“不行,那幅画不能给你。”

“拜托,我真的有急用,能不能签合同就看这贝加尔湖了,生意真不小。”杜思越被他活活扯回沙发上,一屁股坐得尾椎疼,“我刚刚已经上楼看过了,画框又脏又裂的,而且你又不喜欢苍大名,之前在采访里说完两分钟场面话转头就给我打电话抱怨一小时,跟个OPPO似的,现在怎么又舍不得了。”

林溯:“……”

时闻泽:“……”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最怕神经病朋友突然的关心,最怕突然听到苍大名的消息。林溯来不及捂嘴,只好让回忆突然翻滚绞痛着不平息,是的,他确实不怎么喜欢苍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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