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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妖怪哦(5)

苍大名又往前方看了一眼,就见那位精神俄罗斯人正笔直地站立着。

时闻泽解释:“最近他一直在看红场阅兵。”

苍大名压低声音:“如果我现在放一曲《喀秋莎》,他会有什么反应?”

时闻泽当场制止:“病情可能会加剧。”

“这真是……”苍大名啧啧称奇,并且直爽表示,“我可以把私藏的最后一幅西伯利亚·蓝卖给你,但交换条件是,我希望能以你朋友作为原型,创作一个全新的系列。”

时闻泽在进门的时候,已经大致扫了一眼这位新锐画家的人物绘画风格,整体来说比较惊悚。考虑到狐朋狗友可能并没有暴露癖,时闻泽讲条件:“那他得穿衣服,至少得有条裤子。”

苍大名满口答应。

五分钟后,画家助理就从仓库里抱出了画框。许游虽然也算当事人之一,并且戏份重要,但完全没搞清楚状况,他眼睁睁看着时闻泽刷卡买单,又和画家亲切握手交谈,画面不说诡异邪门吧,至少也和正常没什么关系。

“叶夫格尼耶维奇先生,”苍大名还特意绕过来,和他也握了一下手,“希望你能早日回到西伯利亚,回到那美丽而又蔚蓝的贝加尔湖畔,那我们下次见。”

许游艰难地憋出一个“嗯”字,他实在无法理解这艺术家的思路,也不知道时闻泽到底在搞什么名堂,于是两人刚一离开美术馆,他就勒令时闻泽停下摩托:“你这——”

“这幅画我要送朋友。”时闻泽兜住他的肩膀,主动解释,“以及刚刚那位苍画家,想请你当他的模特。”

许游倒吸冷气:“他就这么明目张胆觊觎我年轻的肉体?”

“如果你实在想脱,也不是不行。”时闻泽提醒,“不过记住了,想赚这笔钱,你最好一直保持刚才那种呆滞的状态,这是那位画家助理的联系方式,具体细节自己去谈。”

“真的假的。”许游接到手里,不可置信地问,“我还能赚艺术圈的钱?”

“所以你要好好表——”时闻泽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他看着手机上突然弹出来的对话框,掌心微微冒出一层汗。

L:Hi

又过了十几秒钟,对方像是不想再等回复,干脆把电话打了过来。

时闻泽脑子一空,单手掐住许游的胳膊:“你别出声。”

许游痛苦得面目扭曲:“靠,你这掐法谁能不出声?”

时闻泽把人打发去买咖啡,自己按下接通键。

林溯盘腿坐在客厅沙发上,他刚刚洗完澡,发梢还在滴水,连带着声音里也泛起一丝暗哑的潮湿:“我刚看到微信。”

“我也刚……下班。”时闻泽靠住一棵树,“还路过了你的画廊。”

“下个月才能装修好,会在秋天开业。”

“那先提前恭喜了。”

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关于画廊的琐碎小事,但这样其实是很奇怪的,因为多年不见的高中同学,话题大多应该从惊讶、或者从嘻嘻哈哈的回忆开始,而不是跳过寒暄和客套,直接平淡聊起对未来的安排,仿佛在此前的每一天都有联系。

“你怎么会知道那是我的画廊?”

“看了本地新闻。”

时闻泽用指尖敲着面前的画框一角:“我这里……刚好有一幅画。”

林溯问他:“你想卖给我?”

“不是。”时闻泽轻轻呼了口气,“我想送给你。”

第4章 见面

提到要送一幅画,两人都沉默下来,像是想起了同一桩往事。过了一会,还是时闻泽先开口:“你最近要准备画廊开业,是不是挺忙的,要是没时间出来的话——”

林溯听到这里,眉头一跳,以为对方又要把这次见面一杆子支到不可控的“改天”,结果还没等他出声,时闻泽就已经继续说:“我直接送到你家?”

林溯稍微一噎。

几年不见,出息了。

其实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送到画廊才是最合理的。

但艺术家讲什么合理?

于是林溯说:“好。”

时闻泽嘴角一扬,又适当压制了一下情绪:“不如……现在?我正好在青湖花园附近。”

林溯不自觉挺直脊背:“那我先去工作,等会见。”

时闻泽挂断电话,他先是站了一会儿,然后一拳打在面前的电线杆上,又把前额缓缓抵上去,心情类似突然中了五百万的忠实彩民,由于不能随便向外人倾诉喜悦,所以活活憋出了刻板行为。

许游拎着两杯咖啡站在旁边,疑惑地问:“你在干什么?”

时闻泽头也不回,顺手把狐朋狗友勾到身边:“晚班帮我签个假条。”

许游一脸牙疼:“又要跑?”

“反正最近没事。”时闻泽抢过咖啡喝了两口,又把杯子塞回他手里,长腿一迈跨上摩托,“走了。”

许游没来得及拉住他,只好给周远松打电话:“周部,时哥今晚想请个假……理由?可能是要去看病吧……什么病?是这样的周部,时哥刚才先是盯着电线杆上的军医广告看了半天,然后脸上就洋溢出了幸福的微笑,所以我猜他可能是觉得自己终于有救了。”

周远松再度胸闷:“要是没有借口,就不要硬编。”

许游比较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没有顺手拍个照,这回他妈是真的!

时闻泽轰轰穿过体育馆路,在途经商贸街时,还特意停下来,对着一家服装店外的镜子整理了一下造型。

正在门口招揽客人的小姑娘冷不丁看到这位高大帅哥,脸当场一红,又暗自勾手叫店里的姐妹快出来,福利共享。但帅哥此时正在全心全意欣赏他自己的美貌,完全没注意到周围的粉红泡泡,在整理好衣领后,就潇洒离开,摩托车轮在街角倾斜转弯,刹车画圈碾过枯叶,留下身后一片此起彼伏的“哇”。

林溯在高中开学典礼上见到时闻泽时,第一反应其实也是“哇”,不过他远没有今晚的小姑娘这么不吝表达,于是只是稍微垂了下眼睛,任由对方和一群男生勾肩搭背的,和自己擦肩而过。

而现在,林溯已经记不清当时的心情了,但也没时间摇晃着红酒杯,让伤感往事如潮水将自己包围。他挂断电话,把怀里的靠垫凌空抛出四五米,赤脚风风火火冲上楼梯。

幸亏林露今晚加班,否则可能会觉得亲哥中邪。

衣帽间柜门大开,林溯的目光在一排排衣架上飞快掠过,没有哪个脑子正常的人会在家穿得西装革履,于是他一头扎进衣柜,开始十指翻飞地寻找家居服,一派大好劳动妇男景象。

时闻泽对青湖花园的地形不算熟悉,虽然追捕手的工作之一就是城市巡逻,但他总是有意避开这一带,再加上最近小区内部正在翻新整改,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安全网和钢筋水泥,所以越发显得陌生。一条羊肠小径穿过树林,偶尔冒出一两朵不怎么安分的灵植,在感受到追捕手的威慑气息后,很快就“嗖”一下缩回头,老老实实伪装成喇叭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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