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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方休(131)+番外

作者: 月色白如墨 阅读记录

林言看着这个比他稍微高半个头,西装革履,相较于初见成熟了许多的男人。

他在备忘录上写到:你不必这样。即便分开,你不再为我做什么,我也不会再记恨你。

“可我要的并不只是‘不记恨’啊。”

陆含谦望着他,稍稍收紧手心,握住了林言的四指。“我想把你因为我而碎掉的心一点点补好,然后陪着你,等你觉得够了,愿意接纳我了,就也喜欢一下我。

这才是我想要的。”

林言几乎可以说是有点莫名地看着他。

他没有体会过喜欢的滋味,也不明白为什么陆含谦要这样执着地追求他的爱。

“但是你有什么想法不要瞒着我。”

陆含谦道:“我只有知道你想要什么了,才能把它给你啊。你为什么要拒绝一个想要对你好的人呢?你从前不是嘲讽我都嘲讽得一点都不手软,现在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陆含谦太会步步为营了,和他这种浪迹花丛中不知道多少回的纨绔子弟比起来,恋爱都没谈过的林言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我教我怎么在这个世界上挺直了脊梁走下去,我教你和人谈恋爱好不好?”

陆含谦一步步朝林言走过来,轻轻将他搂进怀里。林言有一点轻微的挣扎,但当陆含谦将他完全抱住之后,这种挣扎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不要拒绝我,林言。”

陆含谦又成功搬了回来。

林言原本打算退的酒店房间也不退了,机票也取消了。

陆含谦一搬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打扫卫生。

在他离开的这几天里,因为林言过度低落,大多数时间都是窝在沙发上过日子的。

小毯子枕头玩偶全堆在沙发上,林言的平板混迹在其中,都是摸了好几下才摸到。

茶几上摆着可乐罐子,空酒瓶,涂了一半的《秘密花园》,和一堆乱七八糟的彩铅。

陆含谦扛起被子往卧室走,路过洗手间的时候,余光一瞥,无意间瞥到堆碎瓷。

他脚步一顿,退回去仔细看,蓦然看到好几片瓷片上都沾着血迹。

那种感觉说不出来怎么形容,陆含谦几乎一下子就能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当初林言在他面前自残的画面他还记得,只感觉心里猛地打了个突,眼皮跳了起来。

但他什么都没说,镇定自若走到卧室把被子放好了,然后把碎瓷倒进垃圾桶,请服务员收了出去。

陆含谦挺自觉地把自己安顿在了沙发,算作他为自己之前的莽撞作出的惩罚。

但如果林言在书房饿了,或者想喝杯芒果汁什么的,陆总还是反应相当灵敏,一听到指节敲击桌面的声音就迅速把好吃的好喝的给林律师送进去。

其余时间,陆含谦都仰躺在沙发上,犹如一条咸鱼般悄悄和心理医生发邮件,向他描述林言的症状,问应该怎么办。

林言察觉到陆含谦最近看他的眼神似乎有点诡异,但也并没放在心上。

直到有一天,他再次在临睡前看见门缝里塞进了一个信封。

“……”

林言眼皮一跳,僵硬地走过去把信封捡起来,收信人上写着:我的宝贝心肝儿林言收。

林言当即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林言:我正在想明天早上的菜谱,不知道你吃什么?四季粥前天已经吃过了,蟹黄包要不要?或者你想吃西餐也行,我让李楠去准备,明天给送过来。

此外你今天喝的芒果汁我加了五个芒果,比昨天多了一个,有没有太甜了?而且这玩意儿吃多了不好,营养不均衡。明天换成草莓的可以么。

……

没了。

晚安,啵啵啵。

你睡在客厅的陆含谦”林言以为他要写什么惊天地动鬼神的话,结果在这粉红色的信封里放着的,竟然是这种鸡皮蒜毛,乱七八糟的小事。

林言又把信封倒了倒,才在里头摸出张单独叠着的白纸。

上面写着拜伦的一首情诗,在陆含谦俊逸风流的字体下,这张写着情诗的纸才显得稍微那么正常一点:“……因为利剑能够磨破剑鞘,灵魂也把胸膛磨得够受。这颗心啊……”

林言读了一遍,然后收进了抽屉里。

陆含谦躺在沙发上,脸朝着林言卧室的方向。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一个信封缓缓从林言房间的门缝下推了出来。

陆含谦立刻跳起来,又着急又尽量放轻脚步地靠过去,跟做贼似得把那信封捡起来。

和他塞进去的不一样,林言这封上面什么也没有写,是完全空白的。

陆含谦把封口拆开,倒出信纸,很宝贝地慢慢展开。

然而上面只写了寥寥几个字:不要西餐,蟹黄包。四个可以,只喝明天一天。

陆含谦:“……”

林言的字是瘦金体,很有风骨且棱角分明的一种字体,和他为人一样。

陆含谦盯着这信纸默了半晌,艰难地站起来,还是收进了口袋中。

再之后,陆含谦大概每天都给林言写一封信。

除了说一些生活中的小事,还有就是换着各种法地吹林言一通彩虹屁。

他问心理咨询师林言有自残的倾向,且存在创伤后应激障碍,厌世,抑郁,平时生活中应该怎么安抚他。

医师回答后,陆含谦就开始搜索各种鼓励人的方式,上到名人警句,下到社交网络的彩虹屁,他全部一一截图,存到手机里,给林言写信的时候拿出来用。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初次凝视你的眼眸,便如此轻易地将我捕获,就算是星河流转,也不及你眼中波澜!你这芳心纵火犯啊,任何时候,都令我甘愿燃烧……”

……

或者跟林言现身说法:“我也曾经遇到过一个非常困难的境遇。那个时候我还没有遇到你,在公司的融资时期……”

林言一开始还能耐着性子看一看,到后来简直连拆都懒得拆。

身为当年的文科魁首常年独占者,他对理科生陆含谦的写作能力和叙述能力极其不满,觉得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陆含谦倒是写的很认真,每封信上有一个错字儿都是揉了重新写,情诗的那张单页,他写完还会笨拙地在角落处画个小爱心。

一开始他总是画的很瘪,不怎么对称,练了好十几天才终于稍微能拿得出手一点。

他总是非常珍而重之地把信纸叠好,放进信封里,甚至有时候收到了林言的回信,字数稍微多一点的,还会忍不住多看两遍,再举着亲一口。

林言抽屉里的信封越积越多,情诗上的爱心也画得越来越完满。

但在陆含谦第二十八次在信的末尾写“亲你一百遍”的时候,林言终于忍无可忍了。

他作为一个满分作文跟写着玩似得语文课代表,不允许这种话再出现在自己面前。

于是,那天陆含谦像往常一样从林言的房门口拿起信的时候,在读到末尾的时候他倏而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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