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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方休(133)+番外

作者: 月色白如墨 阅读记录

陆含谦就笑着停步,目送他进去,然后在外头的等候区坐下。

然而没想到林言比想象中的出来得快得多。

诊室的门很快就打开了,林言走出来,医师看着陆含谦,耸了耸肩,神色有些无奈的模样,示意陆含谦进去。

陆含谦十分疑惑,走前在林言额头上亲了一下:“乖乖等我一会儿。”

“怎么了?”

陆含谦看着桌后的医师,迟疑问:“不顺利吗?”

医师瘪了瘪嘴,摊手道:“他有些不太配合。”

无论咨询师问什么,林言都会回答,并且也十分流畅,若非真的不能出声,他几乎表现得和正常人无异。

可这看上去的“配合”,实际上就是最大的不配合。

因为林言始终不肯对他敞开心。

治疗创伤后应激性障碍的其中一种方法,就是和患者聊天,询问引起他创伤的那个事件发生时,他的感受是什么,使患者宣泄压力和情绪,慢慢进行心理疏通。

但无论医师怎么问林言,他都会回答“没有感觉”。

“害怕吗?”

“不害怕。”

“还大概记得当时的经历吗?”

“记得。”

“试着描述一下?”

“……”

“他不相信我。”

医师对陆含谦说:“他的心里有一层非常厚的‘自我保护壳’,如果不是他信任的那个人,他不会愿意和他分享。”

陆含谦很沉默。

“你试着和他聊一聊吧。”

医生道:“否则目前这个情况,我没有办法顺利地进行心里疏导。”

陆含谦只得点点头,又把林言带回去了。

晚上,陆含谦给林言洗头发。

陆含谦洗头发很是一绝,仿佛有某种独家技巧,他洗头发时可以让水不沾到眼睛。

林言每次洗头发他都会来帮忙。

林言坐在浴缸里,陆含谦站在他身后,一边在林言头上揉泡泡,一边心事重重地打腹稿。

林言抱着膝盖,泡在浴缸里,绰绰约约浮动的水光下,能模糊地看到他胸口以下的部□□体轮廓。

陆含谦想了想,还是低头,看着林言,低低开口道:“在刚把你从隔离室里接出来得那段时间,我也是这么给你洗头。但那个时候你特别害怕,我每次一碰你,你都抖得不成样子。”

“……在那里面的时候,很疼吗?”

第八十二章 林律师的病⑨

如果林言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相信的人,那么最有可能是谁呢?

陆含谦没有自信能脱口而出:那一定是我。

但他当下也只有去试一试。

果不其然,林言闻声后微微一顿,眼珠缓缓转动了一下。

“……我想知道你经历了些什么,林言。”

陆含谦满手泡沫,动作慢慢停了下来。他垂眼看着身前的林言:“你可以和我讲讲吗?”

然而林言淡淡摇摇头,含义很明显:没什么好说的。

“你记不记得有哪些人?他们碰你哪里了呢,有没有感到害怕?”

林言静默不语,从陆含谦掌心下往旁侧挪了挪,自己从浴缸里掬了一捧水,淋在头发上。

“林言,和我聊聊,不要走。”

陆含谦抓住林言的手腕,阻止了他想要离开的动作,将林言重新“啪叽”一声按回了浴缸里。

“他们有几个人,嗯?”.陆含谦执着问:“和我讲一讲,林言,我想知道。”

林言回身来掰他的手,但陆含谦抓的很紧,甚至趁机把林言揽进了怀里。

林言身上湿淋淋的,水都未擦干,连带着陆含谦身上的衬衫也沾上了水珠。

两个人就这么隔着层湿掉了的衬衣贴在一起。

“告诉我林言,不要逃避,我喜欢你,你说过愿意让我靠你近一点的。”

林言被他吻得喘不过气,实在快受不了的时候,陆含谦又松开了他,转而去亲林言的眼睛。

林言被他吻得眼睫不住抖动,陆含谦一边亲一边威胁:“快说,不说我再亲你一下。”

林言气喘吁吁地挣扎着退开一点距离,缩到浴缸的另一个角落,抹了一把唇,屈服地朝陆含谦比划道:二十二个。

陆含谦得逞了,接着更加得寸进尺地问:“那他们碰你哪里了?痛不痛?指给我看,我给吹吹好不好?”

林言在水里扑腾,但陆含谦守着浴缸边缘,让他无法上岸,林言一靠近就会被他抱住。

林言一边与他周旋,一边示意:没关系,我已经忘了。

“不,我就想吹吹。”

陆含谦耍赖道:“来嘛,言言让我吹吹。”

陆含谦心里明白,林言所谓的“忘了”,都是他在潜意识里的心理逃避。

如果是真的没有对他造成伤害,他不会时隔一年后还情绪一激动就失语。

林言不肯被陆含谦碰,也不愿意指给他看,陆含谦就直接问他:“肚子受伤过没有?头呢,手脚有没有被弄痛过?”

隔离室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令人作呕的尿骚气、不停晃动的光线,一切令他痛苦的记忆瞬时全部苏醒过来,林言眼前一晃,仿佛又回到了郊外的精神病医院。

有人在摁着他的手,副院长放大了的脸在他面前,不停问:“林律师,还查么?”。

再接着,就是冰冷的电极贴上了他的太阳穴……

“呃……!”

林言陡然暴躁起来,重重在水里打了一下,激起层水花,挣扎着就要从浴缸站起来,离开洗手间。

“宝贝儿,别怕,不要急,我不是想伤害你。”

陆含谦拽着他,不停地亲林言的耳垂和额头,用怀抱搂着他让他安定:“我在这儿,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你。你想起来什么了,告诉我,我给你亲亲,那里以后就再也不会痛。”

然而林言非常的烦躁,他像被人触到了逆鳞的幼龙,不停地推动陆含谦,要他放开自己,拒绝和他再谈论下去。

这个时候林言是真的生气了的,他的神色非常的冷,一点也没有和陆含谦闹着玩的样子。

陆含谦想去抓他的手腕,被林言打开了,接着就被林言狠狠剜了一眼,那是林言在警告他再继续下去他就会翻脸。

但是陆含谦没有退让。

他从前会一见林言生气就怂了,但这次不一样。如果不坚持下去,下一次能和林言谈论起来这件事的机会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告诉我林言,你当时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他们打你了吗,言言,哪里痛,告诉我好不好?”

陆含谦与林言在浴室里拉扯,林言竭力想挣脱,对他来讲,此刻在这里多呆一秒都是一种煎熬。

然而陆含谦死死拽着他。

“不要逃避!林言,你就这么懦弱吗,你的倨傲和孤冷哪里去了,让你承认自己会感到痛就这么为难么?”

林言简直被他逼到了绝处,陆含谦像猎人围堵一只小兽般包围着他,将他一点点逼到角落里,然后用木棍往他最碰不得的伤处上打。

“林言,告诉我——”在再一次逼问下,陆含谦试图去抓林言的手腕时,林言猛然打开陆含谦的手,毫无征兆地打了他一记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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