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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方休(37)+番外

作者: 月色白如墨 阅读记录

“——你真的是律师界的良心!”

林言淡笑着安静地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顾丽看着他,像突然想起来什么:“对啦,林律师,上回我就想告诉你了。你的脸色怎么老这么不好,是想着什么烦心事儿吗?”

林言一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嗯?”

“阿姨每回看见你,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女人微笑着,眼角有些皱纹也弯了起来,“你也就二十来岁吧,要活得的开心点啊。”

“......……”

林言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单单只是活下去,他就已经用尽全身的力气了。

实在不知道如何还能开心一些。

顾丽温和地看着他:“林律师,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上天会眷顾你的。”

林言轻声说,“......……啊,是这样吗......……”

“你妈妈一定是个美人。”

顾丽突然笑道,“儿像母,她很漂亮吧。”

林言微微一怔,有些出神。

半晌,他低声道:“......……她很早的时候就去世了,那时候我才四岁。”

“现在,有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对不起,”女人十分愧疚,道:“我不应该问你的。”

林言摇头:“没事。”

他坐在顾丽的病床边,脸色尚有些苍白,垂着眼睫,目光轻轻落在柜头的水果花篮上。

“小时候,我外婆也说我长得像妈妈,特别是眼睛,和她一模一样。”

——只不过林言的气质遗传了父亲,优雅安静。

这双妩媚的眼睛就使得他容貌美得的十分矛盾,清丽而锋利。

每当林言看向什么的时候,都有种不知是说不出是寡淡,还是意犹未尽的缠绵的意味。

“她是我爸爸的音乐系学生。”

半晌,林言突然轻声道:“那时候他才留校任教不久,是巴黎国立音乐学院最年轻的老师。恰巧我妈妈出国进修,为进军歌坛做准备。”

六月的法国,正是梧桐树枝叶最为繁盛的时候。

儒雅清俊的钢琴老师,在铺满梧桐叶的林荫道上遇见了那个穿着长摆白裙子的女生。

她是个演员,在国内煊烜赫一时,一顾一盼间尽是风情。

于是他教她曲式,复调,乐理,和她讲中西音乐史......……一切朦胧得就像一场旧梦。

倘若没有之后发生的那些事,这本该是怎样旖旎而美好的开端。

“难怪林律师谈吐不凡,原来是出身这样好的孩子。”

顾丽讶然:“我头一回看见你,就觉得你跟其他人不一样,是那种一看,就觉得十分有教养的人......……”

林言淡淡笑了笑:“不,我父母很早就去世了。我是和外婆一起长大的。”

这些旧事,二十年来林言从未与人提起。

真正刻骨铭心的伤疤,是哪怕已经结痂,却看一眼也都觉得疼痛。

他一个人背负着一切走到这里,跋山涉水,万水千山,遍体鳞伤,走了太远太远。

终于,他头一次感觉到了疲惫。

埋在心底太深的事,会像植物一样腐烂,坏掉的汁液浸进心脏里,呼吸都令人窒息。

从医院离开后,林言没回酒店,直接打了车回去。

他在家里最后整理了一下出庭方案,确定没有遗漏后,还十分平静地给自己煮了碗罐粥。

晚上,陆含谦开门时看见林言回来了,微微意外了一下,但很快又露出个意料之中的笑容。

他一面解开领带和衣扣,一面走过去,挑眉道:“怎么,想清楚啦?”

第二十一章

林言读书时, 曾在书上看来过一个故事。

关于某个气数将尽的朝代,最后的一个御史台长史。

年轻有为的御史台长史,从少年时期就立下了为百姓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的宏愿。

他出身黑暗的底层,见过了所有肮脏龌龊。

但万幸的是, 这些不仅没有让他扭曲, 反而赠予了他无比坚韧的品性, 和一颗最温柔的心脏。

御史走进了朝堂, 以必死的觉悟立誓,要扳倒只手遮天的阉党。可是当他面对了帝王的昏庸, 奸佞得势, 忠臣被放逐, 他才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原来这朝野是这样的朝野。庙堂是这样庙堂。

年轻的御史怆然满目, 十年后,他扳到阉党,却在同一天早上上朝的途中遇刺身亡。

只因凝视着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与恶龙搏斗的人,或许也终将有一天变成恶龙。

曾经年轻清正的御史, 也早在往上攀爬的过程中,变成了玩弄权势的逆臣之一。

他投入亲王门下, 最终又被当作弃子舍弃。

但倘若他不将自己祭献于黑暗, 他也永远无法扳倒阉党。

他是一个赤手空拳的赌徒, 坐在赌桌前,压上了自己的信仰,热血,生命,自尊,却最终被抢的血本无归。

哪有什么冠冕堂皇的正义,不过是一派又一派权势的争夺。

所有的恶,都来源于权利的诱惑。

这个满怀抱负的年轻人,一腔热血扎进权利的漩涡,以为能靠自己为百姓争一个浩荡青天,却不过是被权贵阶级玩弄至死。

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悲剧。

御史付出了他能付出的一切,却什么都没有得到。无论是他珍之又珍的一身傲骨,还是曾经在心中怀想过无数遍的盛世天下。

每当林言感觉难以承受,痛苦至极,无法再坚持下去时,他都会想起这个御史。

想他曾孤身一人面对黑暗,一腔孤勇奔赴泥潭,将身心都祭献给亲王一党时,是否也曾这样痛苦。

......但此时,陆含谦一点都不痛,甚至觉得很爽。

他就像一个得胜的猎人,成功捕获了只白鹤。

尽管这只白鹤曾经垂死挣扎,负隅顽抗,但现在终归是落到了他手上,奄奄一息,只能任人宰割。

林言伏在他身上,很慢很慢地将他的性器吞了进去。

客厅只亮着一盏壁灯,灯光昏黄,透出一种朦胧的暧昧感。陆含谦仰靠在沙发上,眼睛里倒影着模糊的光影,一低头就能看见林言柔软的黑发,和露出的那一小截白皙的后颈。

满心满意,都舒服得只想叹息。

林言的唇很凉,口腔却是温热柔软的,陆含谦刚被含进去,就感觉一股酥麻的热流顺着下腹猛地炸开,快感如同电流一般迅速传遍四肢五骸。

但比起生理,心理上那股征服感更叫陆含谦满足。——现在含着他性器的人是林言。

那个清冷孤傲的林言,那个才辩无双的林言,那个棱角锋利的林言。现在,他终于以一种完全臣服的姿态,跪在陆含谦腿边,被磨平了身上所有的刺。

刚才开始的时候,其实还发生了一点小插曲。

——林言不肯跪下。

他只愿意伏在陆含谦腿上,给他口交,不肯跪在陆含谦两腿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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