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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方休(41)+番外

作者: 月色白如墨 阅读记录

血液像一下子全向大脑涌去了,林言竭力压抑着自己的肾上腺素飞快飙升带来的晕眩感,喉结滚动一下,哑声问:“您说的受害人......她姓什么?”

老律师蹙眉,凝神深思:“姓什么我不知道......当初压着这件事的人,手腕太硬了,你现在去查案卷,一般人都调不出来......”

“小林,你怎么了?”

发现林言不同寻常的反应,老律师困惑问:“怎么,哪里不舒服?”

林言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只强忍着摆摆手:“没什么,有点低血糖。”

“受害人姓什么,我不知道。”

老律师说:“但我知道当初出面保人的,是陆家。”

那一刻,林言只觉心里“哐啷”一声,所有的血液都凝固,倒流,脸颊变得冰凉,手脚发寒。

他想起四岁,家里空落落的客厅,寥落的卧室,白色的寒冷的灵堂。和外婆哀恸无助的哭声。

想起外婆牵起他的手,像躲避什么人般从小洋房搬回老家的小平院,没有玩具间,也没有小花园了。

外婆问他,“言言,你叫什么呀?”

四岁的林言似懂非懂,茫茫然道:“林顾言。”

外婆摸摸他的头:“乖孩子。”

“小林,所以我不建议你去和陆家硬碰硬。”

老律师说:“退一步,且敛风翼,为普通老百姓多做点事.....”

但他在说什么,林言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之后谈话的时间里,林言整个精神都是恍惚的。

他做梦似的回到家里,盯着客厅浮雕的那片文化墙,怔怔想,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难怪他之前无论怎么查,都找不出一丁点零星片语。

原来竟然是和陆家有关系......!

而此时,玄关处门锁一响,陆含谦也回来了。

第二十三章

陆含谦就像一个得胜的猎人,

陆含谦今天一整天都在外头, 也刚回来。

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既想回去看看林言,瞧他醒了没有;又怕真回去,就和林言碰上了。

早上临别前的那个吻, 是他不由自主俯下身去,仿佛着了魔。

神识都还未意识到之前, 身体就已经做出了举动。

但又在即将触碰的时候, 发现林言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不自禁微微转动——

他是醒着的。

那一瞬间, 陆含谦就像个被抓到现行的盗窃者。

难堪,羞耻, 不知所措,无所适从,几乎像落荒而逃一般摔门而去。

......原来他是醒着的。

......原来他发现了。

那从前多少个深夜里, 他在林言熟睡后悄悄在额角留下的亲吻;黑暗中的长久注视;牵着他的手放在掌心, 轻轻虚握, 小心翼翼地十指相扣——

林言是不是也统统都知道?

一想到这些, 陆含谦就再也不想见到林言了。

他跑去找顾兆, 但是顾兆正和他堂妹一块儿在医院,看心理医生。

“阿意这孩子太不懂事了!”

顾兆在电话里长吁短叹:“她昨天自个儿在房间里, 往胳膊上划了十几道口子, 我叔叔婶婶都快心疼死了, 非要我来带她去看心理医生。”

“这也要看心理医生?”

陆含谦奇道:“小时候我妈往我胳膊上不知道扎过多少针呢, 我就从来没看过心理医生啊。”

“......”

顾兆一愣, 道:“我/操!不是吧, 你亲妈扎的你?陆太太!?”

“对啊。”

陆含谦懒洋洋窝在车椅里,一只手伸出车窗,指间夹着支烟,痞道:“可他妈疼了,老子现在都记得呢。”

“......陆少爷,我可算你知道你现在为什么这么扭曲了。”

顾兆哽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你爸不知道吗?他就这么看着你妈扎你?”

“我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嘛。”

陆含谦道:“一开始被吓着了,不敢跟我爸讲,后来长大点,知道告状了,我爸就回来揍了她一顿。之后就没扎了。”

听着陆含谦这么个漫不经心,不以为意的语气,顾兆简直咋舌。

“......这也太心狠了吧。”

他道:“哪儿像亲妈啊,快比后妈还阴险了。幸好你爸还行,能给你撑撑腰。”

“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陆含谦懒洋洋道:“他都搞得我差点问我学妹叫小妈了,就是个老畜牲。”

顾兆哈哈大笑,忍俊不禁:“不过你们父子俩审美观念还是比较相似的。我见过那小学妹,你不觉得她长得像林律吗?”

“尤其是那个眼睛,真是和林律神似啊!”

一提到林言,陆含谦突然就不吭声了。

他想起来早上的那个吻,和昨天晚上林言打他耳光时的眼神。

感到了一丝丝不妙的顾兆:“......”

“......我堂妹叫我了。”

在求生欲的促使下,顾兆小心翼翼准备溜之大吉道:“我就先挂了陆少爷......”

“他说他希望我去死。”

陆含谦突然说。

“......”

陆含谦仰头,靠在驾驶位的椅背上,深深吸入口气:

“因为我强迫他,给我咬了一次。”

“......我操。”

顾兆脱口而出,差点没把手机吓得摔出去:“你傻逼了啊陆含谦!”

“他看不起我。他恨我。”

陆含谦静静地,喉头微微滚动,一字一句说:“顾兆,我都可以接受——但是凭什么那个小护士能被他喜欢?”

陆含谦声音沙哑,缓缓说:“论家底,长相,学识......我哪一样不比那个小护士强——那他凭什么喜欢那小护士,他妈就不能喜欢喜欢我?”

“......”

陆含谦合着眼,像想平息片刻一般顿了顿。

“.....他可以不喜欢我,但是怎么能去喜欢一个都比不上我的人?”

“——我他妈不同意!”

顾兆听着话筒里的呼吸声,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是好,苦恼地从兜里摸出支烟。

他蹲在医院的走廊里,干笑了一声:“不是,陆少爷,你和林律不是纯洁的肉体关系吗......就别惦记人家林律的心了吧......”

陆含谦不吭声。

“要我说,你就别逼他了。”

沉默中,顾兆斟酌半晌,还是决定冒着生命危险再劝他一次:“......含谦,你会逼死林律的。”

“上几回我见他,就见他手心里全是疤,那是他自己划的吧?”

顾兆抓了把头发,有些发愁的样子:“我带阿意去看心理医生,医生说对自我身体进行伤害,是过度压抑,精神无法得到放松的表现之一。”

“而过度抑郁,还会有自杀的倾向.......你看林律都把自己划拉成那样了,真的挺危险的了。”

“自杀?”

陆含谦闻言一顿,突然笑了,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得了吧。林言会自杀?”

他有些轻浮与不以为意地道:“不会的——他只会想让我去死而已。”

可不是么,像林言那样孤冷寡淡的人,怎么可能会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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