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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方休(55)+番外

作者: 月色白如墨 阅读记录

“比较突然。”

电话里,林言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仿佛和以往没有任何区别地淡淡道:“我东西也没有带,都在家里。你如果不放心,我每天晚上可以给你打电话。”

陆含谦举着电话,走到书房,检查了一下,见林言果真连顾丽的案卷都没有带,心中微微一定。

但他表面上虚伪地说:“没事,我肯定相信你啊。”

“......你好好出差去吧,我给你的小惊喜已经带回来了。来,蠢东西,”陆含谦踹了傻狗一脚,哼笑着道:“叫声听听。”

小狼似的幼犬瞬时被他踹得毫无尊严地“嗷呜”一声,在电话里听起来尤为委屈。

陆含谦心情愉悦,有点期待林言也笑一下,但林言没有。他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疲惫:

“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行。”

陆含谦笑着说,“但你要不先给狗取个名字?”

林言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欣喜,平静说:“你定吧。”

陆含谦应了声挂断电话,然后把手机丢到一边,抱起幼犬搂怀里狠揉了几下。

“叫你什么好?”

陆含谦审视着这傻儿吧唧的狗,认真道:“‘言言’怎么样?”

蠢狗毫无反应,依然冲陆含谦“呼呼”地吐着舌头,求亲亲求抱抱求举高高。幼狼一般的眼睛里全是冒泡的傻气。

“算了。”

陆含谦拍了它脑袋一记,笑说:“叫‘亨伯特’吧。”

在另一边,医院里。

林言左手还输着液,沉默地挂断电话后,他安静地望着医院雪白的天花板。

那种眼神是孤寂的,冷落的,郁然中透出微微的死气。

不知过了多久后,林言喉咙发痒,低低地咳嗽了声,值班的护士也走进来:

“35号床,来查一下心电图。”

他才缓缓转开视线去。

七天后,林言出院。

医生没有和他说太多,那天谈过之后,其实是什么情况,一切都早已尽在不言中。

“好好休息,平时注意身体。”

医生给他开了基础药物,叮嘱说:“心态要好。我见过存活期最长的病人,达到一年半载也是有的。”

林言点点头:“知道了。”

傍晚四五点,陆含谦还没下班,亨伯特让李楠带着遛去了。

林言回去收拾了一下东西,给他的金鱼喂了喂食,又补了会儿光照。

六七点的时候,陆含谦总算回来了。

他一进门,见林言在家,不由当即笑出来:“哟,回来了?”

林言盘腿坐在沙发上,捧着碗粥在慢慢喝,手机里正在播成都饲养基地熊猫幼崽滚来滚去的喂奶视频。

他淡淡“嗯”了声,话没落地,陆含谦就过来在他脸颊上啄了口,扳着林言的脸左瞧瞧,又看看:

“啧,怎么像瘦了似的?”

“......没有。”

“那傻狗叫‘亨伯特’,”陆含谦又笑着说,“李楠牵去遛了,待会儿给你看。”

林言同样应声。

“哎?那些衣服怎么回事。”

陆含谦目光落在沙发边上,见有好几箱子打包好了的衣服,整整齐齐叠在一块,全是林言平时经常穿的。

“一些旧衣服。”

林言瞥了眼,淡声说,“以后估计穿不上了,我整理了一下,过几天寄去希望中心,送给有需要的人吧。”

“但那不是你前几天还穿过的么?”

陆含谦看着其中一件,狐疑道:“这才暖和多久,明年你不穿了?”

林言道:“穿不上了。”

“......”

陆含谦没体会到其中的深意,盯着林言的模样,只觉他又清俊了不少,却眉眼依然如诗寡淡,清冽的就像楚地编钟敲响过的余韵。

“行,正好明年老子再给你买新的。”

陆含谦端详了林言一会儿,半晌,笑说:“......我怎么觉着,你出完趟差回来,今天比从前乖不少?”

“是么?”

林言抬眼,淡淡说。

“你这么一走六七天,提前说也不说一声。”

陆含谦随口道:“顾丽的案子你准备好了?”

“......快了。”林言道,“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她会出什么事。”

“她能出什么事?”

陆含谦莫名:“案子不是你什么都给她准备好了么?”

“她到绝境了。”

林言不答,却有些莫名其妙地,牛头不对马嘴地,极轻说,“她现在......非常绝望。”

第三十二章

之后林言在家休息了好几天。

陆含谦觉得奇怪, 问了他一次,那时候林言正懒懒地缩在被子里, 睡得半梦半醒, 迷迷糊糊说休年假。

这真是太稀奇了, 在陆含谦的印象里,别说年假, 林言连周末都没休过。

只要他在家,林言就竭尽全力减少两人共处时间。

现在林言竟然肯休年假,对全人类来说这只是一小步, 但对陆总来讲,简直就是横空劈叉!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林言, 但林言竟果真就如休假一般——

整天在家什么都不干, 除了每隔几天就给顾丽打个电话, 保持联系, 其余时间都是睡到自然醒,起来吃饭,照顾他的鱼, 再睡个午觉, 晚上看个电影又早早去睡了。

而且林言最近似乎特别容易疲惫, 有时候中午刚醒, 看会儿熊猫视频,看着看着就又能抱着平板睡着了。

睡着前他睡眼蒙眬, 手机时常不小心掉下来, 正砸在林言鼻梁上, 疼得他一闷哼。

陆含谦目睹了好几次,每回都是躲在财经报纸后头,想笑又拼命忍住。

亨伯特趴在他脚边,见他突然莫名其妙地小幅度颤抖,耳朵一下子立起来,两爪扒到陆含谦膝盖上,傻不啦唧地晃尾巴。

等林言彻底睡熟了,呼吸轻缓绵长,陆含谦就拍掉蠢狗的爪子,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轻轻给林言搭条小毯子。

午后的阳光甜得发腻,空气中有浮尘上下跃动。

陆含谦屏息看着林言,以目光摩挲他优美的眉眼,笔挺的鼻梁,锋利单薄的唇。

蜜糖般的日光下,林言显得尤为地白,躺在那里,犹如一片皎白的雪色。春寒料峭的四月,薄薄的浅蓝色纯棉睡衣也随着林言的呼吸,一起一伏,一起一伏。

陆含谦静静地盯着这样的林言,心脏里像被埋入了一粒种子,痒痒酥酥,经年累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悄悄破土而出,开出了朵小花。

稚嫩的藤蔓攀随着他的血管,一路延伸开去,最终形成一张绵密柔软的大网,不动声色地将陆含谦兜头束缚在了其中。

他的行为模式一向是顺其者昌,逆其者亡。

现在林言不那么扎手了,陆含谦简直心情好得不行。越看林言越觉得喜欢,恨不能把他捧到手心里亲几口。

这样的日子真他妈舒心,陆含谦美滋滋想,要是能一直过下去就好了。

没过几天,家里的一尾鱼病了,掉了许多鳞片。林言出门去买高锰酸钾。

结果走到一半,突然下起雨来,林言在廊檐下避雨,一时又打不到出租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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