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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方休(61)+番外

作者: 月色白如墨 阅读记录

陆含谦现在极其想要听见林言的声音,无论听他说点什么。

他还想见他,拥抱他,把他搂在怀里狠狠亲吻,看他缠绵寡淡的眼睛,仔仔细细地检查确认,这个人属于他,谁都夺不走,谁都无法伤害。

但他连拨了四五个,每一个都是长久的“滴答”声,而后因为无人接听自动挂断。

陆含谦烦躁到快要疯掉,当第七个电话也没有接通之后,他一把将手机扔到后座,猛踩油门,掉头而去,直接往林言事务所的方向飞驶。

与此同时,郊外。

下午三点,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下起瓢泼大雨。

林言浑身湿透,被小青年摁在地上,衬衫上沾了泥水。

匕首紧接着迎面刺来,林言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盯着那冷刃,然后猛的一抬身,用肩膀接住了,膝盖同时曲起,狠狠往上一顶——

将小青年掀翻出去。

权贵们骂他恶狗,并不是没有缘由的。

所谓疯犬,就是打起来不要命,查案子追的死,咬起人来还得疼。

林言样样占到。

血水顺着林言额头流下来,停在他的眼睫上,眼睫微微一抖,一滴殷红的血珠便砸在他雪白的衣领上。

林言脸色苍白,在鲜血的衬托下,看起来醴艳得惊心动魄,又脆弱又狠戾。

“赵宇让你来的?”

林言用挨了一刀的左肩抵住小青年,同时右手在他下腹狠揍了好几下,紧紧抿了抿唇,寒声道:“已经有人报警了!你故意伤害他人,蓄意谋杀,企图妨碍司法公正,情节严重,必将重罚!”

小青年咬牙,想摆脱林言的桎梏,然而林言看着仿佛久病虚弱,手指却如铁水浇筑,掐着他的咽喉一动不动。

他的肩膀分明还在淌血,却犹如感觉不到痛,眼神冷冽得像出鞘寒剑,死死盯着身下青年。

“赵宇心狠手辣,买/凶/杀/人不过是幌子,你一回去他必定杀人灭口,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林言在暴雨中冷声道:“为虎作伥助纣为虐,愚不可及!”

小青年置若罔闻,仍不住与林言暗中角力,龇牙咧嘴地笑道:

“哈......赵宇?你想动你不该动的人,以为逃过这一次就好了么?你活不下去的!”

林言伤口发麻,血已经濡湿了他一半衬衣,肩膀逐渐开始有些使不上力。

他兜里有刀,但正当防卫的判定非常严格,几乎无法把控,稍有不慎就会变成防卫过当,或者互殴,连林言也会一起被拘进公安局。

——可已经到了这份境地,一旦林言脱力,就再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宁见法官,不见法医。”

心里飞快闪过这个念头,林言从口袋里飞快摸出匕首,避开要害往小青年身上狠扎了两下,随即趁对方惨叫之际,揪着他的脑袋往地上用力一磕——

惨叫声戛然而止,林言浑身湿透,气喘吁吁地按着小青年,胸腔剧烈起伏。

直到确认他真的昏迷之后,才缓缓松开手。

大雨瓢泼,衣服湿嗒嗒地贴在皮肤上,血水与雨水,泥水混在一起。

林言精疲力尽,愣愣看着小青年僵了几秒,才腿一软,脱力地跪倒在雨水里。

***

陆含谦找了一圈,从事务所到星巴克,打电话也一直不接,最后濒临暴走的时候回了趟家。

开门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锁孔有些湿润,陆含谦下意识低头去看,只见碰过锁孔的食指上有一丝淡淡的红色。

陆含谦没反应过来,仍打开了门准备进屋,却蓦然愣在了玄关处——

一进门的鞋架旁就是一件带血的衬衣,接着一路血迹,蜿蜿蜒蜒地往书房去了。

“......林言?”

陆含谦微微颤声,朝安静的屋子叫了一声。

然而一片沉默,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陆含谦精神高度紧张,他反手带上门,极其谨慎地往书房慢慢靠过去——然而书房也是空的。

电脑桌上有血迹,应当是林言挣扎着回来用电脑处理了什么东西,接着换了件衬衫,又出去了。

......伤成这个样子,他怎么还到处跑?

那一刻,陆含谦感受到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焦躁,担忧,愤怒,心痛,几乎握不住手机。

他颤抖着滑亮屏幕,准备让李楠快点去找人,看是不是在医院,但一个电话同时就拨了进来。

“......陆少爷?”

对面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讨好,客客气气地说:“您好,我是澜城春关路这边的公安分局的局长。”

陆含谦心里焦虑,烦的不行,心说怎么这种人也有他的手机号,还敢给他打电话。

然而接下来一句对方就道:

“是这样的,今天下午我们这儿出了趟警,有两人在郊外发生冲突,其中一个我听人说是您的朋友,现在他受了点伤,片儿警陪着在医院里缝针,我就想着来跟您说一声。”

“......这人叫林顾言。”

男人顿了顿,而后道:“不知道您认不认识。如果不是您的朋友,他这个事情,可能就比较麻烦。”

第三十六章

进局子, 林言不是第一次。

刚入行的时候,他脾气太硬, 在这里吃了不少亏。

最过分的一次, 是被强留了快35个小时, 水米未进,资料也没拿到。还是女同事想办法将他保出来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 林言是恩仇分明到极致的那种人。

女同事对他好过一次,所以他就愿意在所有人噤声不敢言的时候挺身而出,为她不避汤火地找那包工头算账;

可同样的, 陆含谦在他身上作过的每一笔孽,林言也全清清楚楚地记在心里, 只等哪一天连本带息地讨还。

白花花的吊灯下, 警察捧着个记事本, 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问:“姓名。”

“林顾言。”

“年龄。”

“24。”

警察抬头, 瞥了他一眼,稍微换了个坐姿,接着问:“今天下午在郊外怎么回事?”

于此同时, 其实陆含谦也站在病房外, 一言不发地听着里面的对话。

他仿佛患上了某种不知名的疾病, 原本想来了医院立刻带林言走, 但当他站在这里,听见林言的声音的时候, 又一下挪不动腿了。

当年在学生时代, 顾兆追他们系花, 整天和系花偶遇,上课趴在桌子偷偷看着系花傻笑。

陆含谦一巴掌给他脑袋拍正,一脸不耐烦地把口水擦他衣服上,还问:

“你他妈下巴脱臼了?口水流老子一手。”

顾兆出了糗,气得破口大骂:“你这抱着钱生抱着钱死,永远得不到爱情的臭傻逼!”

直到现在遇上林言,陆含谦才隐隐约约明白当初顾兆为什么总看系花,却总也看不够。

当一个人抓住了你的心的时候,他就占据了你的世界,偷走了你的眼睛,把你变成了一个贪婪的小偷,一个病入膏肓的毒瘾病人。

他是你的解药,是你从未见识过充满了吸引力的新奇世界。你想了解他,探索他,知道他的方方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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