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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方休(91)+番外

作者: 月色白如墨 阅读记录

“这是阿南。”

陆含谦似笑非笑,对小新人道:“你在这儿等我会儿,我去楼下给我妈拿点她要的东西带去医院。”

小新人点点头,陆含谦交代过他,起码要拖住陆北征十五分钟的时间。

他其实相当紧张,对进娱乐圈的新人来说,能接近陆北征,得到他的青睐,简直是一条不知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成功捷径。

陆含谦能带他接近陆北征已经是天赐的机会,能不能抓住就全靠他自己了。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陆北征似乎对他没有丝毫兴趣,在陆含谦离开的那一段时间里,陆父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讲过。

陆含谦很快取了东西回来,临走前,他对陆北征笑了笑道:

“你可真是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啊。我妈都住医院里头去了,你还夜夜笙歌。”

“你不也一样么?”

陆北征微笑,他示意阿南:“这个,比不上那姓林的律师。但你已经连他现在有多可怜都不关心了。”

陆含谦揽着阿南肩膀的手微微一紧,没说话,脸上仍露出了个笑。

“他真的不错......”

陆北征轻晃着手中的酒杯,似有些出神,说不出什么意味地道:“跟二十年前我见过的一个人一样楚楚动人......可惜了。”

陆含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强撑着若无其事从陆家离开的。

他一进市区,就立刻停下,让小新人自己回了晋野。

陆太太曾经窃听过陆北征的通话,来捉他的外室。后来虽然被陆北征发现,不敢用了,但设备还偷偷留着。

陆含谦刚才进陆母卧房,就是用这套设备将陆北征近期的所有通话记录全导了出来。

“带人去郊外的精神病医院。”

陆含谦将短信发给李楠,然后猛地将车掉头,踩下油门飞驰而去。

在此之前,陆含谦是不知道自己家名下还有这么所医院的。

他几乎从没听陆北征提起过,也没怎么仔细想过那些和他们家作对的人,最后都到哪里去了。

开车很快就到,李楠还在路上。

但陆含谦已经等不了了,他跳下车就立刻走进医院大门,朝神色微异的前台道:

“林顾言在这儿?陆北征让我自己弄出来的烂摊子,来自个儿收拾干净。”

......

副院在前引路,陆含谦跟着他。

楼内的光线很暗,不知为什么,陆含谦总觉得这住院部不像医院,反倒像监狱。

铁栅栏后是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都看上去奇异而疯癫,空气中的味道也很糟糕。

“你不给陆北征再打个电话确认确认?”

陆含谦若无其事问。

“不用了陆总......”

副院赔笑,刚才他就已经在陆含谦面前拨了两次了,但都没接通,显示正在通话中——李楠正在使尽浑身解数跟陆北征详之又详地汇报工作。

陆含谦在前台等着,哪怕不说话只是看着,对副院来讲都是股巨大的压迫力。

哪里还有胆子再打第三个电话。

“还有多久才到?”

陆含谦看着水泥地上的一滩滩水渍,简直直皱眉头——

他想象不出来,这样糟糕恶心的环境,连衬衫领子上有一条褶皱都忍受不了的林言,是怎么能呆的下去一个多星期的。

“快了快了,”副院道:“您再往里走走。”

终于,在走廊尽头的倒数第二

林言背朝铁门,面向靠里的一扇小窗户坐在床边,陆含谦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他穿着件陈旧至极的病号服,那料子看上去都要化了。

副院用钥匙拧开锁,铁栅门被拉开始发出巨大刺耳的“次啦”声时,林言竟然都没回过头。

他双手和脚踝上都带着连有铁链的沉重镣铐,脖子上也有。

仿佛一个被隔离开来的,有暴力倾向的狂躁症患者。

陆含谦已经快不认识他了。

分明只有数十天的时间不见,但此时的林言仿佛和当初在公园,微笑着向他递来名片的林言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他的背影看上去沉默而孤单,有种陆含谦从未感受到的陌生感。

“陆总,请。”

陆含谦喉结滚动了一下,跟着副院走进去。

副院站到林言面前,林言安静地垂着眼,看向地面,毫无反应。

“其实我们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

副院道,他似乎还挺得意,笑着伸手扳起林言的脸,刺眼的白织灯正对着林言的眼睛,但他的瞳孔竟然连分毫的受激收缩都没有——

漆黑而毫无光彩的眼睛没有焦距地看着虚无的空气,苍白的脸颊毫无生气。

那一刻,陆含谦心脏一紧,突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刻副院便道:“我们已经给他‘洗’完了,他知道什么,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说出去的。”

大约是想证明一下自己的成果,副院蓦然抬手,毫无征兆地往林言脸上掴了一耳光,林言被打得一晃,但竟然没有任何反应,像一个提线偶人般又慢慢偏过头,照旧垂着眼看向地面了。

陆含谦双手剧烈颤抖,副院没察觉出他的异样,仍接着道:

“陆总,我们可是费了一番功夫的......刚进来的时候,这姓林的厉害得很,我们两个护工都被他踹得进了医院。”

“他还有心力衰竭,陆先生说了,不能让他‘非自然死亡’,不然到时候北京那边来了人,不方便解释......要我说,不如就这么吊着,他活不了多久,熬到他自己病死就完事了。”

“......”

陆含谦耳边嗡嗡直响,从刚才开始,副院说的话,他就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林言。”

他不受控制地走到林言身边,蹲下身,让林言即使垂着眼看着地面也能看见他。

陆含谦摸了摸林言刚才被打了一耳光而留下红印子的脸颊,哑声:

“我来了,林言,你说句话啊林言......?”

林言紧闭着嘴,陆含谦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影子,但他却没有表现出一丝认得陆含谦的迹象。

“说话?”

副院像听到什么玩笑,乐道:“陆总,他现在痛都不会叫,您指望他说话呢......他彻底闭嘴啦!”

......怎么会?

陆含谦木然地,怔愣地去牵林言的手,轻拍他的脸颊,站起来把他拥抱进怀里,用尽一切方法试图让林言出声。

然而林言始终毫无反应。

他去北京找了值得信赖的前辈,对方承诺会向有关部门反映,让他先回澜城,向法院检举陆家。

林言手握数项有力材料。

从二十年前的娱乐影视业逃税,到而今的政商勾结多次行贿,甚至关于顾丽女儿的案子——当初顾丽提到有个姓陆的大人物在场,林言以为是陆含谦,但其实是陆北征,这些林言全部查到了。

他相信,凭借这些证据足够使得陆家倾覆,陆北征锒铛入狱。

当林言走进法院的时候,他的心情是非常高兴轻松的,查询这么久的事情终于有了结果,压在心头二十多年的巨石也即将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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