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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病娇后我咸鱼了(141)

作者: 乌合之宴 阅读记录

平州这小小的一块儿地方,她生长的地方,与以前相比,大不一样了。

它不止是一块儿州那么简单,而是初具朝廷的骨架了。

正感叹着,一个侍卫从侧跃上来,小声在小桃身边耳语一番,小桃神色一凝,低声道给了赵羲姮听。

“那就将人带上来吧。”赵羲姮听完之后,神色也不悦起来,“正好当着大家的面,光明正大都讲明白,其中若是有什么冤屈,也别委屈了谁。”

侍卫低头应下,又连忙小跑出去,不久后,一个中年男人几乎是扑跪在大殿上。

他身着青衫,头戴纶巾,是书生打扮,下巴和唇上蓄着胡须。

“草民有事禀告!”他声音尖利,几乎是咆哮出来的。

热络的场面一瞬间安静下来,变得落针可闻,那些举子纷纷将目光投向那地上跪着的中年人。

中年男人见此景状,不由得更激动起来,浑身发抖,脸上涨红。

赵羲姮抬抬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青衣书生义愤填膺,拱手道,“小人是本次科考中的第二十一名李景显,按照这次考试的规矩,本该回到原籍,在当地郡府就任小吏。”

他喘口气继续道,“但小人本该是第二十名,因为此次科举中,有人一路蒙蔽考官,跨入了前二十人的行列中。小人左思右想,觉得冤屈,于是特来揭发。”

“是有人舞弊?”

那二十个举子面面相觑,忍不住小声议论。

李景显隐隐听到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情的声音,并且每个人的语气中都带着浓浓的不屑和鄙夷,他忍不住松口气,得意起来,“这个欺上瞒下之人,就是本次的第一名孙昭逊!”

倒吸凉气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众人俱是发出不可思议的感叹,怎么可能是孙昭逊?

孙昭逊可是从乡里就一直一路榜首啊!他若是舞弊的话,是怎么能做到次次万无一失而不被发现的?

赵羲姮将目光投向本次的榜首孙昭逊,只见他清秀的脸蛋绯红,狠狠咬着牙关,眼睛瞪大,手紧握成拳落在膝上,整个人都紧绷到了极致。

“李景显,说话要讲证据,你是如何知道孙兄舞弊的?你又有什么证据?”但这些举子好歹都是过五关斩六将一层一层筛选出来的,没有被三言两语就扰动了心弦,有人站出来率先发问。

第二十名和第二十一名的差距可大了去了,意味着你是能留在不咸于主公面前就任,还是被放归郡中,由郡守或县长安排差事,这是天差地别的待遇。

若是被放归郡中,那就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晋升。

因此难保这李景显是为了挤掉一个人,自己留在不咸就任编造谎话。

“我何时说过他舞弊!我说的不是舞弊!”李景显面容狰狞扭曲起来,“我说得是他欺上瞒下,伪造身份!”

“原本我今日就要走了,结果在中午退房之时,竟然意外得知,我们这次的榜首孙昭逊,竟然是个女子!”

他此话一出,全场哗然,这远比舞弊来得更为刺激。

第100章 想吃官饭?

大周不是没有过女子为官的先例,最后一个外朝女官是在八九年前,在朝中担任谏官,那时候没有太多繁文缛节,对女子的束缚也不多。

后来顺和帝登基,实行新政,复兴儒学,将三纲五常那一套东西又重新捡起并且加固了,把人的嘴和言行都束缚起来,以达到集中皇权的目的。

逐渐的,她虽占着言官的位置,却形同透明,于是其愤然辞官归隐,不过半年便因忧思过度而病逝。

四年前倒是也有个女子做男人装扮,考中了进士。但被人以伤风败俗,不守妇道,牝鸡司晨为理由弹劾,最后顺和帝将她发落,游街示众,算是变相警示天下女子安分守己,不要肖想与男人并肩。

那女子随后投缳,自此以后,女子不能参加科考,就成了众人心中约定俗成的规矩。

所有人将目光定格在孙昭逊身上,只见她的身体已经紧绷到极致了,脊背与肩胛绷成了两条垂直交叉的线,贴着衣衫,透出纤细的骨骼线条,又像是只誓死不低头的天鹅。

她猝然跪下,微微低着头,并不说话,垂落的发丝贴在两颊上,能看见后槽牙已经咬紧,腮帮子微微鼓起。

李景显瞥她一眼,继续说道,“小人并不欲将一弱女子逼上绝境,小人家中也有幼妹,家慈自幼教导她要温婉恭顺,勤俭持家,只希望孙娘子今后,也能做个贤妻良母,而不是想着与男子相争,毕竟这世道,还是男子主宰的……”

“我不是弱女子。”孙昭逊掷地有声打断他,带着颤音,像是从灵魂里发出的呐喊,她终于将头抬起来,看向上首的赵羲姮,冲她磕了个头,“小人虽是女子,却自认不弱。小人不需要男人的怜惜爱惜,只希望有错如男子般同罚,有功与男子般同赏。”

李景显脸上冒出的油汗,在烛光下微微反着光,他用袖子摸了把,略有些气急败坏,“女人怎么可能与男人一样?”

“女人就是与男人一样!你难道不是母亲生养的?还是说你有爹生没娘养,所以才对女子如此仇视?”孙昭逊定定看着他。

李景显方才还顾忌着上首坐着的赵羲姮也是女子,言辞不敢过于激烈,但被孙昭逊一番言论激的乱了心神,开始叫起来,“天下女子,无不是要依附男人的,男人生来就比女人要高贵些,不然为什么孩子要随男人姓?女人为什么又要嫁到夫家去?给你们口饭吃就要平等?可笑!

若是将来哪一天男人能生孩子了,你们女人压根儿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女人也并不适合做官,她们心胸狭隘,只拘泥于小情小爱,不如男子见识广博,能纵观大局。”

这话未免过激些了,周围的人家中无不是有父母姊妹的,听闻李景显的言论后,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赵羲姮心里有股子火蹭的一下冒了出来,但还是强行克制着,面不改色,看他继续说下去。

孙昭逊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将他撕碎了,但又嫌看他一眼都脏污,只将目光别过去。

她原本还能据理力争,但此人连这种极端言论都能说出来,想必思想已经歪曲到极致,不是什么好东西,与他争辩,都嫌费口水。

见孙昭逊不出声了,李景显觉得一定是自己说得对了,才让她无法辩驳,于是松了口气,声音愈发高亢起来,甚至还张罗着周围的人,问,“大家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周围众人也纷纷将头转过去。

李景显于是将目光投向赵羲姮,“夫人,您既然能成为主公的夫人,又是位公主,那就是天下女子的楷模,想必您也觉得女子该温婉贤惠,好好居家过日子对不对?”

赵羲姮没接她的话,而是将目光投向下面众人,“你们呢?你们觉得他说得对不对?”

“小人等觉得有些偏激了,自古先人都强调阴阳调和,男女共同构成了人。所谓万物并育而不相害,道并行而不相悖。连道与万物都要和谐相处,何况是男女,因此哪能轻而易举说出这种话呢?”其中一人站出来,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