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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病娇后我咸鱼了(2)

作者: 乌合之宴 阅读记录

果然,刚洗完澡就不适合往外跑,她都快冻哭了。

小桃呆呆怔怔愣在原地,眼角还挂着泪,维持着拥抱的姿态。

鬼他妈的冬天

他妈的冬天

妈的冬天

的冬天

冬天

殿下讨厌冬天她是知道的,但这种悲情的时候,主仆不应该抱头痛哭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果然殿下还是那个殿下,这几天衣华宫里外人多,殿下一直装的娇娇软软,险些令她都忘了,他们殿下不同于一般的小娘子娇怯。

心理强大,且能屈能伸。

赵羲姮怕冷,阖宫上下都知道。顺和皇帝好面子,不会在几斤炭上计较,所以即便晋阳冬天连河都冻不上,赵羲姮宫里也烧着热炭。

今天人来人往的忙乱,将好不容易攒起来的热气儿全都散了。

整个宫里折腾了一夜,第一缕阳光刺破阴霾的时候,两位公主的车辇已经出了皇宫正门,随之的是绵延数里的嫁妆。

与赵明心车辇里的欢快不同,赵羲姮辇车里的气氛带着从昭阳宫里出来的沉闷。

所有人都对赵羲姮的这桩婚事表示不满,甚至痛恨厌恶,尤其他们要跟着一同陪嫁去那样偏远寒冷的地方。

高句丽不过一介小国,物资短缺又野蛮,再想想赵羲姮原本的婚事,是陵城谢氏的嫡长子,又想想同日出嫁的赵明心嫁的是镇北王世子,她们就愈发显得不平了。

“知道的知道我是嫁人,不知道的以为我要上战场了。”赵羲姮咬着栗子糕,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调笑她们。

“笑一笑,别这么严肃嘛,等到了下一个官驿,我许你们出去玩儿。”

赵羲姮这么好,所有人都没笑出来,反倒是哭了,她们扯着袖子盖着脸,左右已经离了皇宫,也不怕说出来的话大逆不道被砍头。

“都是一群白眼狼,怎么能送殿下去和亲呢?”

“高句丽极北,一年里大半年都是冬季,殿下一向怕冷。”

“先帝只有殿下这一个孩子。”

“高句丽皇帝已经五十九了。”

“若是先帝还在,想必兵马都过了平壤,将高句丽踏平了。”

提起阿耶,赵羲姮脸上笑意也淡了淡,默默塞了满口栗子糕。

是啊,若是她阿耶在,不要说小小的高句丽,就算是鲜卑,也让他们的使臣站着进来横着出去。但是阿耶不在了嘛……

她眼眶红了红,往已经塞得很鼓的腮帮子里又放了块儿栗子糕,然后拼命灌水。

宫女们停了哭疑惑看向她,赵羲姮摇摇头,满不在乎道,“吃快了,噎得眼泪都出来了。”

第2章

小姑娘们的呜咽声细细的,刻意压低着,外头骤然而起的男子嘶喊声就愈发显得突兀。

赵羲姮心下一惊,顾不得寒冷,小小挑起了辇车的一角,只见一个年轻的男子要接近车辇,却被兵卒拦着。

于是他将外衫脱下,扔在地上,只留了一身雪白的亵衣,往地上重重一跪。

冲着她辇车的方向拱手大声诵道,“自立国九十三年来,大周血性男儿计八十万,生此土,长此地,为此土地战死皆可畏;系安危于妇孺之身,割地求亲,辱国丧权,实乃懦夫所为……”

他在人声鼎沸的喧嚣中显得格格不入,最后被人驱逐走。

赵羲姮当夜在官驿睡得并不好,她团成一团在被褥里,本生得一副娇娇怯怯模样,惹人怜爱,好像水捏的人,使不得力气,瞧着便让人心疼。

梦外是侍人们嗫嚅湿濡的哭声,窸窸窣窣;梦里是一晃一晃的陈年旧景,两边一同拉扯着她,教她不得安宁。

年轻肆意的帝王高坐庙堂,怀里抱着扎双髻的女孩,睨着下首跪地的使臣。

他捂住小女儿的双耳,“给老子听好了,老子他娘的就是战死,骨头一寸寸给碾碎了,也不跟你们和亲!”

“老子不当鲜卑王的女婿,老子是他祖宗!”

“你们王缺亲戚缺成傻逼了,要认亲就来大周,喊孤爹!”

年轻帝王骂得很凶,赵羲姮却越觉得踏实。

那是她的阿耶,大周上一任的皇帝赵星列,梦里阿耶才二十五,怀里抱着五岁的她。

阿耶骂人的时候将她耳朵罩住了,怕小姑娘家家学,回头遭母后埋怨,但阿耶不知道,她每一句都听得很清楚。

当然学的也很好……

赵羲姮醒来的时候又觉得怅然若失,梦里的场景过于真实,好像她又回到了阿耶没死的时候。她揉了揉额角,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觉得大抵是那个很有血性的年轻人勾起了她的回忆。

她阿耶有志向,总是抱着她看舆图,说想要让大周富强,想要把丢失的土地都夺回来,要让周围那些小国都俯首称臣。

他才做到一半,人就死在疆场了。

一语成谶,是被鲜卑人俘虏后,骨头一寸一寸敲碎疼死的,回来时候连具完整尸骨都没有。

赵羲姮不知道这仇谁能给她报,也不知道谁能继承她父亲的志向,显然她叔父并不具备这样的潜质,甚至还十分软弱,导致现如今藩王纷纷造反,大周一片混乱。

赵明心虽是下嫁,却也不乏拉拢镇北王的意思。

高句丽和平州都要一往大周东北方向走,翻过秦岭淮河一线。

镇北王府坐落在平州不咸城,而高句丽王庭穿过不咸城北边的天罡城就是。

原本整个东北都是高句丽,但因为赵星列骁勇善战,所以早年攻下了北至天罡城,南至平壤的土地,划为平州。从此高句丽一国两半,虽然同属一国管辖,但也有南北高句丽的分别。

越往北走,风刮得越厉害,已经开始有雪花飘落。

晋阳是一年四季都没有雪的。

一连辗转了几个官驿,赵羲姮这才真心实意感受到,她已经远离那个生活了十五年的地方,要去往另一个陌生极寒的地方生活。

赵明心尖叫抱怨着天气太冷,要停下来整顿,没多一会儿,车帘被骤然拉开,赵明心钻进了赵羲姮的车辇里,毫不客气落座。

一路走得艰辛,她能挨到现在才来找自己麻烦,已经托了天气寒冷的福。赵羲姮依旧抱着手炉取暖,并没理她。

两个人自幼并不对付,即便背井离乡一同出嫁,赵羲姮对她也热络不起来。

赵明心撇撇嘴角,用轻蔑的目光上下扫过赵羲姮,“好歹姐妹一场,咱们回头也就隔着道江,你若是过得不好,可千万别藏着掖着。”

这话不是什么好话,巴不得人过得不好的口气。

赵羲姮不理她,赵明心升起一股火,年幼的时候,赵羲姮嫡出公主天骄之子,那高傲的模样就令人生厌,甚至还打过她,现在不过死了爹妈的破落户,她才是正经的公主,凭什么还敢对她这样傲气?她今天来就是炫耀的。

她越想,就越恨不得将赵羲姮踩进尘埃里,嘴上的话也越歹毒,“赵羲姮,你要嫁的高句丽王,孙儿比你还大几岁,一去连曾孙都能抱上了,倒省的你自己生了。姊姊可真羡慕,不像我,镇北王世子才二十岁。”